老先生來日本将近十年,帶着口音的日語基本能滿足日常交流,讓原本被校方當兼任翻譯聘請過來的助理教練,柿沢朋宏毫無發揮之處。
柿沢教練指揮着學生們分為三組。
發球是第一道攻擊,艾隆強調發球的威脅,不允許普通的站發,但凡想上場,都得學會跳發。
星海等大力跳發選手分為一組,要求在保證強度和速度的同時控制落點。
诹訪等跳飄選手是一組,兩位自由人在對面半場,五個球裡必須發出一個讓對方跪地接球的球。
其他人不能因為沒有大力跳發或跳飄就放松,方才角矢挂上的分隔繩在此處派上用場,繩子系在标志杆上部,和網帶平行,發出的球必須在其中間通過,以确保軌迹低平。
此外,前區球和後區球交替,小型雪糕筒擺在四米線位置,不符合要求的球就得打回重發。
有着豐富的職業俱樂部職教經驗,艾隆将嚴格的訓練體系帶到鷗台。
“不允許把狀态不好當借口”、“不可以松懈而打馬虎眼”,老人家總是言笑晏晏的表情,很少高聲斥責,但訓練的強度完全稱得上魔鬼。
“午餐七分飽就好,午休時間隻能用來休·息。”
剛入部時,經理汐滿認真地叮囑,新生們最開始還不太在乎,經曆了一番練到想吐的絕望體驗後,才明白這個建議來自學長們的教訓。
——所以曾經練吐的到底是誰?
面上低調實則内心戲極多的别所一個個觀察學長們的臉。
發球練習之後是扣球練習,對面球場仍舊用雪糕筒分隔出不同區域,柿沢教練站在裁判梯上,在攻手完成助跑即将起跳時,才喊出随機的目标區域。
“連續五球成功算作一組,失誤就重新計數。”艾隆和藹地說出恐怖的話。
野沢第五球把B區扣成了A區,聽到柿沢教練念出的“歸零”,疲憊又敬佩地看向星海。
小王牌活動着肩膀:“好,每球都要扣到中心位置!”
每次扣球練習都要給自己加碼,别所擔心被這無窮無盡的熱情閃瞎,看向右邊,二号位的白馬不服輸地高呼着“那我每球都要扣到右邊線”,拍出一個漂亮的全壘打。
“芽生。”意大利腔把羅馬音節念得極具浪漫感。
白馬:……
白馬看起來很想把兩米的個子藏到網柱後面。
确定了,曾經練吐在球場上的絕對是白馬學長。
别所無情地移開視線,心想還好他是副攻,扣球落點不像邊攻那樣高要求。
當然,快球練習和攔網練習的難度一點也不容小觑。
沒有人偷懶,也沒有人有怨言,艾隆加入鷗台後讓這支隊伍産生了怎樣的變化,大家心知肚明,有很多人就是奔着艾隆選擇的鷗台。
“汐滿學姐,你回來了!”
幾輪練習之間的休息時間,濱川高興地和汐滿揮手,汐滿看到學弟們運動後紅撲撲的臉,笑容開朗:“你們也辛苦啦。”
本在和白馬教學如何扣直線的星海閃身過來:“汐滿學姐——”
他沒有看到汐滿身後本應跟着的人:“那家夥在哪?”
“光來徹底被‘神秘人’吸引過去了。”晝神感慨,看向始作俑者绫芳喜。
“我有好好強調是‘聽·說’和‘據·說’。”绫芳喜聳肩,有多少杜撰成分他才不擔責。
連白馬都圍到了汐滿旁邊,後者被急迫的星海問得有些混亂,還是角矢解釋了一番才恍然大悟。
“那孩子在二隊,”汐滿說,“艾隆說先放二隊……”
二隊,沒有一隊強!
确認這個答案的星海偃旗息鼓:艾隆的判斷又不會出問題,沒提到一隊來肯定是還不夠實力。
也因此,拉着白馬重新投入練習中的星海沒有聽到身後汐滿和诹訪等人的談論。
他隻知道,在之後的幾天中,艾隆往二隊跑的次數增加了,每次回來的笑臉都十分滿足:“維裡蒂(Verity)讓人驚歎(amazing)。”
意大利人的英語口音不輸給日本人,星海一邊納悶“維裡蒂”是哪國人名,一邊琢磨那人大概很快就要提到一隊來……不。
他為什麼不能去二隊看?艾隆天天誇,芳喜還意味深長地啰裡吧嗦,二隊的人又不是不熟,每周都有紅白戰呢。
星海說幹就幹,自主練習間隙往隔壁體育館跑,二隊的練習任務和一隊差不多,但完成度比一隊低,沒達标加練的人隻多不少。
一、二、三……星海點人頭,全是認識的。
“人呢?”他疑惑地皺眉,叫住正巧經過的人,“同學,那個别的學校來的人在哪練習?”
被叫住的女生左手秒表右手戰術闆,脖子上挂着口哨,胳膊彎還夾着筆記本,個子不高,珊瑚紅的眼睛亮了亮。
“星海學長?”
星海熟悉這種語氣,實力出衆引發關注,因身高而小瞧他的人越來越少,他對此頗有不滿。
“嗯。”他點頭,擔心對方沒聽明白,重複道,“就是那個最近過來的……維裡蒂?好像叫這個名,他怎麼沒在球場上?”
二隊的經理他不太熟,但總不能不認識這幾天在隊裡訓練的人吧。
星海就見女生的表情從欣喜變成不解:“如果星海學長是說艾隆喜歡喊的‘verity’,當然不在場上訓練。”
她狐疑又猶豫,手指指了指自己:“維裡蒂……是我啊,英文名,本名是實,淺野實。”
星海擰起眉毛。
星海反複确認對方沒有撒謊。
星海大為震驚:“你怎麼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