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來,”晝神在星海對面坐下,“我聽說了。”
“你昨天在二隊對着淺野大喊‘你怎麼是女的’,對吧?”
上揚的疑問語氣不懷好意,星海進食的動作一噎,沒來得及嗆聲,一隻手按住他的左肩。
“唉,所以我說你平常說話音量放小一點,現在整個二隊都知道我們的小王牌是個沒禮貌的瞎子。”
绫芳喜擡手撫過額發,發膠定型的劉海油光水亮。
罪魁禍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還一副裝模作樣的歎息表情,星海咽下嘴裡的食物,正要發怒,另一道身影沖過來。
“光來!”濱川放下餐盤發出巨大聲響,激動的聲音更引人注意,“我聽說你昨天被末森學姐揪着耳朵罵了一通,是真的嗎?”
确實被二隊經理批評了的星海:……
湊熱鬧的人全圍到餐桌邊,作為焦點的星海氣急敗壞:“我怎麼知道她是女生!芳喜,說好的‘很厲害讓艾隆另眼相看很快就會提到一隊來’呢?”
被星海揪住衣領,绫芳喜艱難地辯駁:“不不不我根本沒有說錯。”
他看向隔着幾個位置的别所:“千源,淺野去的是你們班吧?她是不是很厲害?”
一年4班的别所對突然到來的插班生很有印象:“嗯,她上周小測全科滿分。”
“很厲害”,這個形容沒問題,绫芳喜繼續道:“艾隆天天誇她amazing,難道不是另眼相看?至于很快就會提到一隊——”
接收到绫芳喜的視線,角矢附和:“柚子說了,今天開始淺野會到一隊來。”
三條全中,绫芳喜啧啧搖頭:“光來,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搞錯淺野的性别?”
各色目光再次回到星海身上,顯然,除了星海之外,其他人不僅知道淺野實是女生,甚至有過交流,都能直呼她的姓氏。
意識到隻有自己反應最慢,鬧出天大的笑話,星海當然無法把心路曆程說出口。
他惡狠狠地磨牙:“芳喜,今晚分組對抗你等着。”
绫芳喜是副攻,強悍的攔網是鷗台的特色,艾隆訓練中對副攻的要求格外嚴苛,破壞性攔網數量過多就得“留堂”。
星海進攻最擅長的就是打手出界,這句話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晝神倒是開心地戳旁邊乘鞍:“聽到了嗎功,光來說今天會瞄準芳喜打,防守可以專心壓後場了。”
提前擴大防守陣線,以便更快追上打手出界彈出場外的球,晝神對空中-地面防守體系的應變調整爛熟于心,主攻乘鞍像是想笑,察覺到星海快要爆炸的怒火,用毅力控制着表情。
星海最後瞪了同級生們一眼,兩三口解決食物,站起身。
他習慣最早進體育館,白馬和他較勁,久而久之兩人總是提前一步到場練習。
今天也不例外,白馬昨天被艾隆留下來補課,此刻仿佛沒睡醒般,眼角帶着打哈欠打出的淚水,不過星海知道,再怎麼犯困,這人到了球場上都會清醒過來。
跟在大步向前走的星海身後,白馬迷糊的腦子逐漸轉動,話題也因此落後一步:“你昨天去二隊是找淺野啊?”
怎麼連你也認識她?
再次感到輸了的星海對這個名字特别不滿,不快地應聲:“對,不可以嗎?”
他後知後覺地疑惑:如果淺野實不是他所設想的“打球特别厲害的選手”,那她來鷗台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當經理吧?
天蒙蒙亮,山區的清早有些許薄霧,體育館的透氣窗間透出朦胧的亮光,有人比他們更早到達體育館。
星海快步跑進門,正中央的場地半邊,紅色的膠帶分割出不同區域,正蹲着粘貼的人聽到動靜,擡起頭來。
“白馬學長,星海學長。”淺野實先通過身高認出的白馬,“早上好。”
“噢,淺野。”白馬熟絡地打招呼,湊上前去,“這是什麼?”
九乘九的正方形半場,膠帶從右上角延伸到左下角、三米線左端點、左腰線中點……又根據橫排的不同等分點劃出豎線,三角形區域、正方形區域、不規則區域緊密拼貼。
“區分落點的,笨蛋。”星海搶先回答。
和平常他們進攻練習時用雪糕筒分割區域類似,眼下膠帶劃線更多,每個區域的面積更小。
這意味着,今天的練習要求更高、難度更大。
星海不自覺地升起迫不及待的戰意,嘴上說:“要幫忙嗎?”
“不用,馬上就結束了。”淺野實彎着腰,匍匐行動也速度不減,“本來想在大家來之前搞定的,沒想到星海學長你們來得那麼早。”
星海暫且把這當誇獎聽到耳朵裡,招呼白馬别浪費時間,到器材室推出球筐。
兩個人練習的項目不多,熱身過後,星海擔當二傳手,到空置的場地給白馬傳球。
星海沒有代替诹訪的打算,但身高上落後他人,他不允許自己有其他漏洞。
賽場上來回球節奏快,二傳手趕不及傳球的時候,如果有第二個人能阻止不同節奏的進攻,鷗台的競争力會強上許多。
況且,白馬的扣球手法實在稱不上優秀。
“喂芽生!手掌要包球!包住球才能發力,這樣、這樣——”
一個底線球出界,星海氣勢洶洶地上手指正,傳球的間隙,他把白馬的動作觀察得很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