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這麼一說确實有呢，但往往很殘酷。”森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一般來說，像是全員犧牲，或者傷員過多無法再戰的話，總部那邊就會派遣新的支援來呢。”

“不過我們這邊不必擔心吧～”森朝着提問的士兵露出安撫式的笑容，“因為小與謝野的異能，重傷員也能夠保證存活，讓諸位能夠撐到回到家鄉，不必恐懼死在戰場上那樣可怕的事啊～”

“……您是說，傷員過多無法再戰的話，就能夠回到家鄉？”

“是這樣的哦。”森依舊得體微笑着，仿佛沒有看見那位軍士一瞬間變得晦暗無比的瞳孔，“安心吧，我會和醫療部的同仁們盡可能地保證大家的生命。”

……

第二天，這位士兵帶着斷掉左臂的殘破軀體從前線歸來，卻拒絕了接受與謝野晶子的治療。

然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拒絕「請君勿死」，無論是被子彈震爛肝髒的、被炸斷雙腿的、還是被彈片刺入目中的失明者，無一例外地，開始向森鷗外索求所謂「普通的醫療救治」。

“這很難辦啊，”森面容嚴肅地看着被推進手術室的傷患，“腹部傷成這樣，如果不采用特殊手段，很可能會大面積感染的，即使這樣，也不想要小與謝野來嗎？——快點回答我哦，不然沒有時間給你上麻醉了。”

“不、不——！我不要「死亡天使」——！”

“好，那你放松一點，我要開始了。”森命令着，他利落地帶上口罩，遮住了自己無動于衷的面孔，冷淡地承諾道，“我會盡力的。”

——啊啊，當年提出這個「不死軍團」計劃的自己，還真是一個鋒芒畢露的冷酷魔鬼呢，如果被太宰君知道了的話，會被盡情嘲笑的吧。

比如，“森先生也有這麼一天啊，玩弄人心卻被反噬”，或者對如今這種情況的“這不是變相地給自己增添勞動量嗎？森先生還不如按照上輩子的原計劃呢，真是奇怪的大人，會在奇怪的地方心慈手軟，現在這種局面不就是自食惡果嗎？”

——諸如此類的話，真是連語調都回響在耳邊呢。

……

“諸位，如果不想再接受小與謝野的治療，可以自願退出……總之，之後的傷員們，可以選擇到我率領的醫療部裡，接受常規的醫療，或者繼續去小與謝野那裡接受救治。”

四天後，森鷗外正式地向整個部隊宣布了這個決定。

而聽到這寥寥數語的軍士們，卻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在雪夜中終見炭火般的感恩戴德的神情。

——短短幾句話，人心就被扭轉了，輕松簡單得像是喝水一樣。

漫不經心地掃視觀察着衆人反應的森内心如此想着。

面上露出安撫式的笑容，森十分得體地回應着衆人的感激，又被副官悄悄遞話道耳邊：“……森軍醫，與謝野小姐想要見你。”

森繼續微笑着：“讓她安靜地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告訴她‘我就來’。”

——一切真是不出意料的順利。

——啊啊，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那孩子呢？真想快點讓日子變得不無聊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