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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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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坐在高層公寓的窗口旁看向遠方。

自從森先生順利「入職」黑手黨後,他們就搬離了擂缽街附近的小診所,轉而住到了市區邊緣的一座公寓中。

晴好之日透過公寓的窗戶,隐約間能夠看見遠處鶴見川溫柔閃爍着的粼粼波光。

這裡恰好位于黑手黨勢力範圍的邊緣,方便了醫生每日前往Mafia,也遠離了魚龍混雜的危險地帶。

因而,現在的太宰即便年幼,也擁有在白天能夠随意出門的權利了,不過在鷗外的口中,這種權利僅限于向和平地帶延伸的市區範疇,而非太宰想要前往的與之相反的擂缽街方向。

跟随醫生前往黑手黨上班的特權已經被無情取消,由于被行事殘酷的現任首領暗中預定為能夠牽制醫生的潛在人質,太宰短暫的快樂消失了。

「天知道森先生是怎麼想方設法讓那位首領忘記這件事的。」最近太宰每次想起此時,都會悶悶不樂好一會兒。

有時他也會不無惡趣味地想,「如果我去自投羅網的話,森先生會不會着急到立刻沖上去用手術刀割斷那位首領的喉嚨呢?真是期待啊~」

不過,在見證了森先生和他口中的那位蘭堂君,最近借着「異能兵器」而大張旗鼓在黑手黨内部掀起了風浪之後,太宰便暫時出沒在黑手黨中失去了興趣。畢竟,被知道了謎底的陰謀詭計已經毫無樂趣可言——這就是在幕後黑手身邊長大的壞處。

然而,一個擁有無限好奇心的小孩是無法被阻攔的,更何況這個小孩是個世間無出其右的聰明鬼,被剝奪了現有樂趣的太宰如果不好生安撫,天知道他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鷗外或許也深知這一點,隻能補償般認命地将舊診所的鑰匙也給了太宰,對他開放了前往灰色區域的權限,又叮囑他不要深入危險之中,也不要嘗試再跟蹤他去黑手黨上班。

令人驚奇的是,目前為止,太宰竟然對這種安排也相當滿意。他遵循了鷗外的願望,開始充當起小診所據點與鷗外本人之間的重要情報聯絡人——活躍在擂缽街的少年自衛組織「羊」,以及由于鷗外本人口中所說的「三刻構想」而結成同盟的武士與少年偵探,依舊與森醫生保持着潛在的聯系——并且在過程中,太宰乖乖地沒有朝任何存在武裝沖突的地方深入。

讓愛麗絲暗中探查了一段時間的鷗外終于松了口氣。

太宰,當然不知道這些,或者說,即便他有所察覺,憑他目前的眼力與體力,也無法發現鷗外的異能體的行蹤。

今天是他計劃前往舊診所的時日。太宰打算去診所的秘密郵箱中翻翻有沒有彷徨的小羊羔們塞進去的小紙條。

自從中原中也不慎與太宰交好,繼而「引狼入室」了好幾次之後,大部分的「羊」成員都對太宰的智慧有了切實的感受與敬畏。

答應幫助醫生和太宰維護舊診所的原狀,不讓其他流浪者闖入,是太宰代表鷗外與「羊」達成的新交易。而作為交換,太宰會在這幫自衛組織少年們求助時,給予一定謀略上的建議。

而據傳說,若要尋求這位少年的智慧的幫助,必須要在診所中找到一個名為「滿願箱」的舊木盒,将寫着困惑的紙條投進去,然後虔誠地倒立繞着木盒走三圈,口中不停地念着「太宰大人保佑……」

“……保佑你個鬼啊!”讀到這裡,中原中也終于忍不住把紙條團成一團往地上狠狠一掼,然後一個爆栗砸進旁邊憋笑的男孩的卷毛裡,“你這家夥,絕對清楚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來塞情報的,還故意寫下這種條件,就是想要看到我出洋相吧?!”

“唔啊——中也你在說什麼啊,求人幫忙好歹虔誠一點哦。”太宰捂着腦袋蹲下,還不忘呲牙咧嘴地予以回擊,“小心我一不高興就讓你們全軍覆沒。”

“啊啊,讓我看看在哪裡……”中也朝空中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太宰的虛張聲勢,反而轉身去雜物架上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就舉着一個巴掌大的機器站了起來,“果然在這裡啊!”

“诶~這是什麼?”太宰一臉無辜地湊了過去。

中也又忍不住向身邊砸了一拳頭,這次被太宰靈活地側身躲過了,“别裝傻!!這分明是你放的吧,肯定是攝影機之類的東西!!”

“……啧。”太宰輕聲說,随即睜大眼睛,表情純良,“中也怎麼證明,說不定是森先生忘在這裡的舊東西呢?”

“喂,我聽到你「啧」了一聲啊!”中也抓住太宰的衣領開始搖晃,“更何況,這東西這麼新,還明顯在運作中,怎麼可能是醫生忘在這裡的啊!”

“不是哦~”太宰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這裡今晚還有森先生的另一波客人,唯獨在這點上我是不會說謊的。”

“哈?”中也聞言将信将疑地放松了抓住太宰的手,滿臉糾結,“那麼,你的意思是,醫生想要監聽接下來和客人之間的談話嗎?”

“沒錯沒錯~”太宰煞有介事地點起頭,輕嘲着道,“天真的中也,該不會以為森先生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好人吧?”

“額,這我倒是沒有覺得……”畢竟什麼人養什麼孩子,中也表情複雜地想,又忍不住吐槽道,“你這樣随便對待醫生的客人,真的沒問題嗎?”

“安啦安啦~我有分寸的。”太宰表情驕傲地随意擺擺手,“更何況,就算我把診所炸上天,森先生都會原諒我的哦。”

“……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吧。”中也徹底無語了,随即他的表情嚴肅下來,“好了,既然剛好在這裡遇到你,我就不塞什麼蠢兮兮的紙條了,你能幫我問問醫生嗎?最近港口Mafia在擂缽街突然鬧得動靜很大,似乎是在很不客氣地找尋什麼事物的樣子。”

“據「羊」裡的夥伴說,發現比我們更年幼的落單流浪兒,都被粗暴地抓走詢問了,首領和我們都覺得終有一日會波及到我們這裡。麻煩告訴醫生,太宰,隻要是我們能夠支付的代價,什麼都可以——就拜托你了。”

“唔……”太宰挂着高深莫測的神情,說着,“我知道了,但我不敢保證一定有什麼有價值的回應哦。”

“沒關系,探聽港口Mafia的行動這件事本來就很危險吧?”中也真心實意地擔憂道。

“……嘛,對于森先生來說,其實還算輕松的啦。”太宰用不怎麼爽快的語氣安慰道。

“真的嗎!”中也肉眼可見的振奮了起來。

“别這麼肉麻兮兮的,中也君。”太宰嫌棄地後退了一大步,開始下逐客令,“還有事嗎?沒有别的問題的話就快點消失吧,我還要等待森先生的新客人來呢。”

“你這家夥,果然聽不得别人的任何一點好話啊。”中也挑起眉,嗤笑地嘲諷道,“我還想多謝你,上次讓你調查的那位「郵遞員」,最近似乎動作慢下來了,是你們做了什麼嗎?”

“……沒有呢。”太宰表情恹恹地垮下臉,回答着,“他最近得到了一大筆進項,僅此而已。”

“什麼啊,我還以為他換了工作目标,不會再和我們争搶了。”中也嘀咕着,接着他突發奇想道,“既然你認識他?知道他有多大嗎?既然需要接這種任務維持生計,說明他跟我們的處境很相似吧,而且一個人能夠做那種任務,一定有過于常人之處——他有興趣加入「羊」嗎?”

“或許不能哦,他說自己是個獨行俠。”太宰聲音懶洋洋地拖長聲音,“連森先生的邀請都被他拒絕了。”

“什麼?所以說,他果然很厲害咯?連醫生都會邀請他做事。”中也滿臉不甘心地道。

“嘛,如果是中也的話,其實說不定……”太宰突然露出厭惡的神情。

“說不定什麼?”中也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麼。”太宰笑眯眯地說,“說服他找新的工作,是另外的價格哦。”

“……黑心奸商。”中也咬牙切齒地說,“我回去跟首領和組織裡的大家商量一下。”

“承蒙誇獎~”太宰心情愉悅地彎起眼角,“拜拜啦中也,慢走不送。”

……

“你這個過分的家夥!”診所的門被毫不客氣地推開了,大步走進來的偵探服少年,在他身後表情驚訝的監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口中便吐出連珠炮一般的攻擊。

“這次果然還是你吧!愛捉弄人的壞蛋!”亂步大聲控訴道。

“……啊咧?”蜷縮在會客沙發上悠閑翻書的太宰,聞言擡起頭,表情無辜地眨眨眼。

“亂步!”跟在身後的銀發武士捉住了偵探少年的後頸,不滿道,“禮貌。”

“福澤先生,不要被他的演技騙到了!”亂步在武士手中張牙舞爪地掙紮起來,“他和那個養他的醫生是如出一轍的壞心眼!!”

經亂步這麼一提醒,福澤顯然也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複雜。但眼前的太宰又确實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孩,更何況還是盟友家的,他也不好說出怎樣的指責,“……抱歉,你知道的,亂步他就是這樣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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