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最好對今天的行蹤如實招來哦。”太宰邁着軟綿綿的腳步跟着鷗外下樓,說着,“不然我是不會輕易原諒您的。”
“……”确實神經緊繃了一整天的鷗外差點飙出眼淚,隻好求饒道,“放過我吧治君,今天腦子都快炸掉了,明天再說好不好?”
“我要考慮一下。”太宰矜持着表情說,卻在樓梯就隻剩最後兩三階時腳步輕快地一躍而下。
“那麼,現在要想辦法回去了。”鷗外歎息一聲。
太宰詭異地沉默一秒,語氣幽幽道,“森先生是怎麼過來的?”
“額……我讓愛麗絲醬帶我飛過來的。”鷗外的額角留下一滴冷汗,心虛地解釋道,“畢竟黑手黨裡面還有人在監視着我的行動,而治君呆着的這個地方,更是完全不方便讓他們知道啊。”
而衆所周知,太宰的「人間失格」能夠無效化一切異能力。
在昏暗的路燈下,鷗外與表情逐漸陰沉的男孩面面相觑。
太宰在下一秒差點再次鬧起來,結果擡頭便看見醫生露出了沒出息的懇求神情,才重重地冷哼一聲,“我回去睡行軍床了,森先生一定要跟過來的話,就直接睡地闆吧!”
“……不要啊治君。”鷗外撲過去挂在了男孩身上,“我打電話讓Mafia的部下來接我們吧。”
太宰眯起眼睛,“現在就不怕暴露行蹤了嗎?”
“治君~”大人彎起眼角,語氣突然之間變得相當肉麻,“等會兒你一定會配合我的吧?”
……
“森大人,您辛苦了。”
“沒有的事,其實應該是我麻煩你了才對。”鷗外姿态優雅地坐在汽車後座上,挂着斯文敗類般的虛僞笑容,“畢竟這是我的私事。”
“沒想到您的孩子都這麼大了。”許是夜色帶來的疲憊與鷗外的謙遜僞裝,令司機放松了警惕,他竟與坐在後排的上司閑聊起來。
“是遠房親戚家的孩子,不過是我一直在照顧。”鷗外得體地微笑着,“但即便如此,還是與我之間不太親近呢,這幾天也是因為同我鬧了别扭,躲去朋友家玩了好幾天,今天直到深夜才有空将他接回來。”
“原來如此。”司機不動聲色地恭維着,“畢竟您這幾天都在忙碌于首領的任務,今天終于順利完成了,您真的是很有責任心的人。”
本來就神态恹恹縮在後排角落裡的太宰,旁觀完這段虛僞至極的表演之後,終于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暗中往森鷗外的小腿胫骨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于是,大人臉上完美的面具順利地崩壞了一瞬。
“……森大人,您怎麼了?”
“沒什麼,這孩子方才睡着了,不知不覺中踢了我一腳。”鷗外僵硬着身子,努力維持唇角的微笑解釋道。
“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啊。”司機似乎頗有經驗地感慨道,“我家小子前幾年睡覺時也會這樣。”
鷗外聞言竟真心實意彎了彎眼角,用一種莫名的語氣感慨道,“這孩子以後一定會長得比我還高吧……真是期待那一天啊。”
……
“森先生,昨天為什麼要主動向Mafia那邊的人提起我的信息?啊,我知道了,是因為有人問起我了——令森先生也如此警覺的人,多半是那位首領吧?”
第二天清晨,太宰頂着亂蓬蓬的卷發、邁着懶散的腳步,坐在餐桌前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鷗外将口中的咖啡噴出來。
“很吃驚嗎,您根本就沒在隐瞞吧?”太宰對醫生裝模作樣的失态露出嫌棄的眼神。
“治君。”鷗外為自家孩子的早慧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以後遇見港口黑手黨的人,就不要表現得那麼聰明了,也都不能輕易揭穿任何人的心思,會很危險的。”
“所以所以,真的是這樣嗎!”太宰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我要成為森先生埋伏在黑手黨中至關重要的間諜了~!”
“………”鷗外被打敗般沉默片刻,随後認命地糾正道,“是「人質」。”
“诶~感覺沒有什麼區别呢?”太宰在餐桌下搖晃着雙腿,顯然十分期待的模樣。
“治君,你才不到十歲呢,任何人都不會輕易讓你接觸什麼事的。”鷗外無奈道,“所以人質就是人質哦,随便掉以輕心的話,會被欺負得很慘的。”
“所以森先生是同意了?”太宰雀躍地說,一臉「我看誰能欺負我」的表情。
“不,我沒同意。”鷗外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正在思考敷衍首領和轉移他注意力的方案,這些都是最優解。但也需要考慮發生意外的可能性……總之,無論如何要讓治君提前知道,但也僅此而已。”
“必要的時候就快逃,知道了嗎?”鷗外無奈地叮囑着,微微垂下眼遮住眸中的冷意,“治君,從根源性上,我就是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的。”
“……什麼嘛,專斷獨行的大人。”太宰顯而易見地失落了,癟着嘴狠狠地将叉子戳進香腸中。
“想要跟我讨價還價的話……”鷗外彎起眼角,惡趣味地拖長了聲線。
男孩期待地重新擡起腦袋。
“體術訓練上能夠躲過愛麗絲五十回合。”鷗外語氣溫和地吐出可怕而無情的條件,“或者努力讓「人間失格」變成主動技。”
太宰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控訴道,“後面那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在能夠徹底獨當一面之前,先乖一點嘛治君。”成功逗弄完小孩的鷗外,從容地喝完手中的咖啡,“我可不想哪天被迫像特工一樣潛入黑手黨的異能研究室,去解剖台上解救你。”
“诶~這似乎聽起來也不錯的樣子?”而太宰的反應卻再次出人意料,他重新興奮起來,“簡直像是電影主角會才會做的事情~”
“……”鷗外在一瞬間表情變得極為真誠和藹,“治君,我為你講一個有趣的人吧,不是想知道我昨天的行蹤嗎?這件事就跟他有關哦。”
……
“在我看來,森醫生似乎并非為了追求權力,而将社會的安危置于不顧的人。”蘭波表情冷淡地說,“與我合作,利用港口黑手黨的勢力協助我搜尋「異能兵器」相關的情報,不害怕最終被反噬嗎?我們身後的擂缽街廢墟就是前車之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