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手腕一抖,右手掌心多了一把匕首。
擡手朝自己脖頸用力一紮,狠狠刺入仍然纏着的觸手上。
藍色的血猛地噴出來,濺了謝酒一臉。
這根觸手飛快回縮,從謝酒脖子上撤離。
他猛吸一口氣,大量新鮮空氣灌入肺裡,哐哐劇烈咳嗽起來。
腰上那根極粗的主觸手猛地把他從地上拽起,一下子甩出去。
謝酒在空中連轉幾圈,狠狠砸在鐵門上。
好一會兒,他都頭暈眼花,爬都沒能爬起來。
艹。
這監獄長真的是強悍。
謝酒餘光瞥見,牢房裡的宰默已經拿出工具,打算割斷鐵栅欄出來救他。
他胳膊一伸,手掌以一個“停”的姿勢,舉在星滅面前。
也正對着宰默。
“等等。”謝酒低着頭,費勁地說:“先停一下。”
“我有話說。”
星滅低頭看着他,受傷的觸手懸浮在半空中。
沒有說話。
猩紅雙目中的瘋狂不減反增。
謝酒喘了好幾下,等氣順了,才勉強跪起單膝,擡起頭:“打不過你。做個交易。”
星滅看了眼自己被戳了大洞的觸手,眼中的瘋狂一閃而過:“你有什麼東西值得我交易?”
語氣中透着目空一切的狂傲。
謝酒嘴角勾了勾,突然指着自己:“你看我怎麼樣?”
他餘光裡瞥見宰默已經停了動作,這才放心。
還不到最後時刻,沒必要把所有底牌全露出來。
聽到他的問題,對面一根較小的觸手伸過來,托起他的下巴,頗有調戲良家少男的味道。星滅的眼神中充滿蔑視: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打算獻出自己,以換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謝酒一把抓住下巴的觸手,把“它”當個拐杖似的,借了點力,站起身來。
星滅的猩紅眼神有了一瞬間的錯愕。
大概從沒有人把他的觸手這樣用。
“你誤會了。”謝酒松開觸手,還彈了“它”一下:“我敢打賭,你從來沒見過我這麼強的對手。”
“雖然.....咳咳,,,,,,比你差了那麼一丁點兒,但至少夠資格當你的對手。”
“你在這個鬼地方不無聊嗎?”謝酒臉上是同情的神色:“有人充當對手,這日子會不會沒那麼難熬?”
星滅一聲不吭。
猩紅的眼神亮了亮,似乎燃燒起了劇烈的憤怒火焰。
足足三秒,他眼神才緩下來,輕輕笑了聲:“你說的沒錯。”
“很久沒有遇見你這樣的對手了。”
“突然想試試,花費多少力氣,才能弄死你呢?”
話音還沒落,主觸手快速飛出,一下子把他捆得結結實實。從腰往上,一直捆到胸口。
謝酒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真的是......好變态。
自己以為抓住了對方的心理弱點,多少可以延緩一下對方發作的時間。沒想到,完全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他剛打算給宰默暗示,讓他下來救場。可眼前突然一陣恍惚,意識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糟了。
觸手并不是監獄長的唯一武器,甚至不是最厲害的。
緻幻才是。
上上個副本中,楊駐一個緻幻技能,就把所有玩家耍得團團轉。
還好他本體很弱,才能謝酒有可趁之機。
可這個星滅,完全沒有弱點.......
思想越來越慢,神志越來越模糊。
耳邊響起了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除此之外,外界的一切都在消失,沒有了光線,沒有了觸感,沒有了空間的感受......
恍恍惚惚之間,謝酒似乎看到裴星淵站在自己面前。
他對着自己笑,摸摸自己的頭:“小酒放學回來了,桌上有蜜瓜,去吃點兒。”
謝酒黏糊糊貼上去,蹭兩下哥哥的肩膀,語氣裡盡是撒嬌:“不愛吃蜜瓜,太甜了。”
“我要吃百香果。”
裴星淵順手一把攬住他腰,低頭吃吃笑:“你什麼時候換了口味了?”
“不會是故意難為我吧?”
謝酒雙手環保住對面的人,把頭埋在他頸窩,不說話。
腰上的手收緊了些,給他一種熨貼的安全感。
高中放學後的許多個夜晚,他們都是這樣互相擁抱,互相取暖。
謝酒擡起手,輕輕摸了摸對面人的臉。
嗯?
他皺了皺眉。
裴星淵的皮膚什麼時候變樣了?
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心跳聲也逐漸清晰。
噗通、噗通。
越來越快。
越來越劇烈......
這是......怎麼回事?
謝酒努力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對了,緻幻。
監獄長對他用了緻幻技能。
謝酒迷迷糊糊想起來。
如果自己擺脫不掉幻境,就無法應對外在的危險。
等于把自個兒擺在對方面前,任人魚肉!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要醒過來!
謝酒咬了咬牙,似乎嘗到一絲血腥味。
但顯然,監獄長的緻幻技能,是沒有那麼好逃脫的。
滴——
随着一聲長音警報,謝酒大腦出現了一絲清明。
他聽到一個機械的聲音:
【警報:檢測到心率過速!】
【警報:檢測到心率過速!】
【是否需要修改副本?】
【最後一次提醒:是否需要修改副本?】
那一絲清明給了謝酒思考的機會。
修改副本?
這是主控面闆!
主控面闆居然還有警報功能嗎?
謝酒一邊模模糊糊想,一邊回答:“是”。
機械聲音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