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助謝酒這批新鬼差理解任務,索溪不厭其煩地解釋了下。
鬼界和人界,不僅有那一道鬼門的阻隔,在物理層面劃分成了兩個空間,還在兩個空間中設置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兩界之人,無特殊緣由,是不能随意穿梭的。
這個“特殊緣由”,就被像危青這樣的鬼門買賣人鑽了空子。
按鬼蜮千萬年來的管理規矩,若有人在世時,與父母伴侶子女感情和睦,離去後心懷挂念,戀戀不舍,導緻無法安心留在鬼界的話,就可以在每年七月半鬼門大開之時,與鬼門旁呼喚親人姓名。
若親人心有感應,予以回應,願意與逝去親人相見的話,兩界中的屏障就不會再對這鬼起作用。
他可以穿過鬼門,去往人界,與親人相見。
當然,要從人界歸來,同樣需要經由鬼門。
所以,需在七月半當日來回。
凡在人界滞留的,不僅無法返回鬼界,還會被鬼差追捕、下獄、審判、行刑。
千萬年來,這條規矩逐漸變形。
死了以後,想回去的人越來越少;就算偶爾真有想回的,一呼喚親人,發現對面毫無反應,根本不再希望見到逝去親人。
相反,還活着的,仍在轟轟烈烈過自己的日子,仿佛那逝去的親人從來沒有在他們世界裡存在過一樣。
久而久之,鬼蜮裡的老人不再動這個心思。
有新來的少數想回,也會被老人勸解。
之所以勸解,除了親人本身不再回應之外,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如今的鬼門,都變成了兇徒暴徒的樂園。
他們借由鬼門買賣人之手,在人界找到個倒黴鬼,在倒黴鬼身上動些手腳,迷惑起心志。待到客戶來到鬼門關時,買賣人會把倒黴鬼姓名告知,客戶一呼喚,倒黴鬼就會回應。
出了鬼門,鬼就能尋着感應找到倒黴鬼,吞噬其心志靈魂。
活人的心志靈魂,對鬼來說,是最美味的佳肴。
但對活人來說,三魂七魄丢了哪一個,都是不小的創傷。
嚴重的,甚至變成癡傻。
甚至有些收不住的鬼,會一口氣把人弄死。
說到這兒,索溪的臉色更加蒼白。
顯然想起他兒子索吉吉。
不知他出鬼門,又會殘害誰?
大家都聽懂了,一時沒人說話。
過了幾分鐘,還是星魂打破了沉默。
“多想無益,不如先看看如何過沼澤。”
索溪也回過神:“對,若是要出鬼門找人,必定要過這沼澤。”
“雖然我自己能過,但卻帶不了人。隻能靠你們自己了。”
說着,索溪從懷裡取出一個很小的透明圓盾,看着像防護武器,但對比他的體型,又過于迷你了。
他把透明圓盾扔在地上:“上頭發的東西,有些真的雞肋。這盾連殷陽平的一拳都擋不住。”
“唯一的作用是能在沼澤中承托重量滑行。上頭還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說什麼最新研發多功能科技産品,可攻可守可通行,簡直狗屁。”
大概是兒子的事壓在心頭,一向穩重的索溪絮絮叨叨發了些牢騷。
謝酒看着圓盾:“這東西速度如何?”
索溪搖頭:“頂多和危青的木闆持平,能看見他們的影子,但追不上。”
謝酒點頭:“知道了,你一個人小心。”
索溪沿着泥濘的沼澤飛出去:“我在鬼門關等你們。”
等人走了,謝酒一行面面相觑。
隔了好幾秒,尚聞才不怕死地問:“老大,你看我們幹啥?都在等你呢,這沼澤怎麼過啊?”
謝酒有點懵:“指望我?”
旁邊的星魂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謝酒瞪他一眼:“你有什麼辦法?”
星魂低沉着嗓音:“我能帶一個人過去。”
尚聞立即喊:“喂喂喂,你這就不對了啊。擺明了要把我們老大拐走啊。不行不行。”
勾紫兒也說了聲:“我們是一個團隊,誰都不能抛下誰。”
星魂冷笑一聲,沒搭話。
他一把抓住謝酒手腕,看着他,聲音溫柔:“要先跟我過去嗎?”
“拖後腿的隊友,是不值得合作的。”
謝酒很頭痛。
手腕被抓得牢牢的,也掙脫不了。
愣了兩秒,走投無路的他終于想起了玉兔。
什麼荊棘、什麼沼澤,不都是該輕松擺平的事嗎?!
他用空閑的手取出玉兔,投影在空中。
點開“環境設置”。
果然,沼澤地的濕度,可以從0-100拖拽。
目前的數值,停留在50。
謝酒幹脆利落,把濕度拖到0。
轉頭看去,原本的濕潤水汽逐漸褪了個幹淨,整片沼澤肉眼可見的幹燥起來。
不一會兒,泥濘全部變成了平地。
遙遙望去,索溪原本在滑行的身影逐漸停下來。
他下了圓盾,回過頭看着謝酒他們。看不清表情,但依稀能感受到他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