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在這裡的長久歲月内,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不過,僅僅一瞬,他就反應過來。
轉頭朝着鬼門關的方向飛奔。
圓盾的速度比不過木闆,但他的腳力,比起木闆上那些牛鬼蛇神歪瓜裂棗,強上不少。
說不定,有希望在鬼門關前攔截兒子。
看着前面飛奔的身影,謝酒笑了笑,一臉得色,對着星魂做了個“請”的手勢:“走?”
星魂突然上手,又捏了捏謝酒的臉:“你怎麼這麼可愛?”
說完,他沒有追問謝酒半句,就拽着他手腕朝前走。
隊伍裡的其他夥伴,多少知道點老大的“神通”。但既然老大沒說,他們都一個個老實沒問。
有了老大這種幾乎算得上荒誕的實力加持,大家如履平地,躺平過關,不多嘴一個字。
隻有趴伏在尚聞捕蝶網最上端的白胖鬼發出了一聲歎息。
成為平地之後,大家走起來十分順暢。
想到索溪的事,還都不由加快了腳步。
又是一刻鐘後,所有人到達了鬼門。
雖說是聯通兩界的重要地點,但鬼門一點都不氣派。
在一道猶如實質的透明屏障膜牆上,開了個不到兩米高的小拱門,堪堪隻容一個中等身型的人通過。
若是像索溪那樣的,還是彎腰低頭擠過去。
不過,索溪此時并沒去擠那道小窄門,而是出神地盯着門的方向,一動不動。
謝酒掃了一眼。
鬼門旁邊歪倒了幾個正在哼哼唧唧的歪瓜裂棗鬼。
他記得這幾個,都是剛剛危青那一夥人中的。
除了他們幾個,再沒有其他人。
沒有危青,也沒有任何像是索溪兒子年齡的青少年。
猶豫了下,謝酒拍拍索溪肩膀:“人走了?”
索溪緩緩回轉身,勉強擡起眸子看了謝酒一眼,又低下去,點了點頭:“我趕到的時候,剛好看見他跟着危青出了門。我喊了他一聲,他.......”
謝酒猶豫了下:“他沒聽見?”
索溪臉垮下來:“聽見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加快步子走了......”
一時寂靜,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悲傷的父親。
好一會兒,索溪才又擡起頭。
他吸吸鼻子,抱起雙拳,行了個中國古代的拱手禮:“各位,我身負監管此片鬼蜮之責,是出不去鬼門的。”
“隻能拜托各位......”
“你放心。”謝酒接上話:“一定幫你把他找回來。”
身後衛安逸悄悄捅了下謝酒:“喂,老大,話不要說的這麼滿啊。真找不到怎麼辦?”
謝酒看着索溪,重複了句:“你放心。一定幫你找到。”
衛安逸歎口氣,退後兩步,自閉去了。
謝酒又問索溪:“你兒子多大年紀?相貌如何?”
索溪想了一會兒,才回答:“按鬼蜮的算法,我兒子到我身邊已經16年,算是剛剛成年。”
“他長得很好看,跟我不太像。要說标志,他左眼下有一顆痣,很明顯。”
謝酒:“喲,美人痣啊。”
他想了想又問:“那你是否猜出他出鬼門的動機?”
後頭尚聞補了句:“老大,那叫淚痣。”
謝酒反手把他推遠了些。
索溪繼續說:“前兩天,他跟我說要出鬼門。那鬼門哪是什麼正經鬼該去的地方?”
“我罵了他一頓。以為他隻是對鬼門好奇,心血來潮而已。我已經跟他說過嚴重性,嚴厲制止他去。沒想到......”
謝酒:“嗯。所以,你其實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想出去。”
索溪無奈點頭。
謝酒剛想挪動腳步,卻突然發現星魂的臉色不對。
他戳了戳星魂胳膊:“怎麼了?”
星魂眼神從他們身後收回:“沒什麼,來了個讨厭的人。”
謝酒一轉頭,果真看見一個男子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朝前走來。
他大約30歲上下,皮膚很白,斯斯文文的,雙眼皮彎起來,給人很容易親近的感覺。白襯衫的胸口口袋裡還挂着一塊懷表,很有文人企業家的味道。
等等!
怎麼會是季修?!
謝酒腦子裡轟得一聲,過往發生的事一幕幕在他腦海裡走過。
星魂在季修的度假村裡出現。
季修給了他那條星芒的項鍊。
這兩人很早就有了瓜葛!
到底是什麼瓜葛呢?
為什麼星魂看起來有點憤怒?
季修惹過他嗎?
就季修?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