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細密而綿長的深吻裡,甯安逐漸平靜下來,從開始的抵制、不配合到目下的心如止水,甯安經曆了漫長的一段過程,封紫宸給了他足夠多的時間來适應,真是應了他的那句“長夜漫漫”。
他很有耐心,緩慢的摩挲,細細的啃噬,如同剛拿到一整套玩具的孩童,從絲帶開始拆起,一點一點的攻克甯安的所有防線,直至甯安潰不成軍。
燥熱、羞憤、理智和欲啦望糅雜,把甯安拖至無底深淵,
無力之時,甯安不知為何又想到了那隻螞蟻,它行于天地間,群山雲海,霧雲叆叇,如入仙人之境,似自由,卻被一根鋼絲牢牢禁锢。
螞蟻四顧茫然,忽地無端落下兩行清淚。
它在哭嗎?
小聲的抽泣着,天地之大,連哭聲都容不下,被掩在了雲層裡,被一縷清風挾持而去。
而後就是長驅直入。
“你以月寒石為餌,逼他來救你,總該想到這一層!”
疼痛撕扯着每一寸的神經,如同被分裂成兩半,甯安合目不言,默而不語,無聲的抵抗好像激怒了封紫宸,他冷聲的命道,“你若不睜眼,吾便讓你永遠死在這床上!”
不知又想到什麼,封紫宸低聲一笑,“以最不齒的姿勢!”
“以往同你有合作的人,他們呢,都死了嗎?”
封紫宸綻開笑顔,“誰知道呢?他人死活同吾何幹?”
“幫我解開,我配合你!”甯安輕聲來了句,緩緩睜眼。
封紫宸挑眉,眼裡似閃着光。
“弱不禁風,手無寸鐵,如何逃匿?”
也不知雲雨幾度了,更不知何時辰了,而後甯安的視線都迷蒙了,封紫宸依舊興緻不減,“年輕真好”竟是甯安最後留存的一絲意識。
天已大亮,甯安終是醒了過來,渾身的劇烈酸痛感竟連稍加呼吸都不可,甯安正欲勉強起身,忽地發現昨夜被紅綢纏住的手腕上綁着一隻……蝴蝶結。
毫無疑問,這便是封紫宸的手筆。
正常狀态下的“封紫宸”。
甯安扶額唏噓,頭痛欲裂。
天是愈來愈暖了。
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
衙門貼出告示,大意是,風雙樓案告破,兇手即為同屬風塵之女——喜兒,不滿吳家三子吳慶雲的多次诓騙為其贖身等話,因愛生恨,最終釀造悲劇,此案證據确鑿,且有喜兒自供陳詞,殺人兇器也已尋到,性質甚是惡劣,衙門最終判處喜兒斬刑,暫時收押,待秋後問斬。
甯安心裡一“咯噔”,怎會如此?
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怎麼就變成情殺了?
信息怎麼不對等?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哦,哎……”
幾位大娘說道了幾句,而後歎息着結伴離去。
信息不對等,要麼時間誤差,要麼有人在說謊。
“小五,快快!快來!走水了!”身旁一人拉扯着甯安,甯安正存疑,那人知是拉錯了人,搓着後腦勺道,“郎君,實在對不住,我認錯人了!”
甯安忙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一提這事,那人顯得局促又緊張,“錢宅走水了!”
“什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甯安一怔,“是那個錢宅嗎?”
“對啊對,還能是哪個?不同郎君說了,我得去找小五!”
甯安略有焦急,但又不得大邁其步,隻得徐徐前行。
白日走水,着實奇怪了些。
還沒到錢宅,緊張的氣氛則愈來愈烈。
院中的幾株桃樹也都快被來來往往的人給碰傷了。
老盧比誰都着急,一直安排着家仆來救火。
“老盧,敢問眼下如何了?”
“欸?甯公子,我快急死了!老爺還在裡面啊!”老盧把髒兮兮的臉随便一揩,“馬上要派人進裡面救人,公子還是離遠些,走水可不是開玩笑的!”
“诶诶??不能進!”老盧朝旁瞥了眼,指着大門驚呼一聲,話音未落,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進了門。
老盧連忙走近,厲聲道,“為什麼不看着點,出了事到底誰能擔待?”
兩名家仆面面相觑,為難的來了句,“盧叔,我倆都沒注意,速度太快了,都不知道何人闖入。”
“哎,你們!”
老盧欲言又止,有幾人抱着濕漉漉的被褥和毯子走來,“盧叔,準備好了,可以進了!”
老盧搭了搭他們的肩頭,“務必将老爺帶出來,聽見沒有!”
“是!”
趁着幾人包裹準備的工夫,甯安緩緩朝門口挪去,而後迅速閃進屋内。
“欸!甯公子!甯公子!你們!”
老盧急切的聲音被抛至身後。
甯安一直盯着門口,自是知道誰沖了進去,眼下正好,甯安也想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