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并不知曉他的傷勢,隻覺傷得過分重了,昨夜石林送回來的時候,夜深露重,她和奶媽正哄着兩歲大的兒子入睡。
傷痕累累,體無完膚,許夫人吓得當即暈了過去。
醒來後,奶媽輕籲了口氣,說夫人終于醒了。
許夫人急忙下床要去看他,奶媽讓她别急,老爺的情況已然穩定下來了。
“此話當真?”
“怎敢說胡話,外頭來了三四人,一人給老爺服了什麼,說心脈護住了,隻需靜養些時日。”
“那幾人是誰?”
“這……倒是沒見過。”
“帶我去看看,快!”
“欸,好。”
奶媽扶着夫人轉過彎來,隻見房門口伫立兩人,許夫人要進,竟被他倆伸手攔住。
“兩位請留步!”
夫人不悅,奶媽上前同他二人理論,“這是許夫人,你們為何阻攔?”
從裡頭傳來聲音,“讓他們進來!”
守衛之人連忙收手。
進來便是這番光景,屏風前的圓桌上坐着一人,另二人皆手握劍柄立于一旁。
那人放下手中瓷杯,微笑起身相迎,“許夫人,别來無恙。”
夫人一驚,連忙福禮,“殿……”
“欸~~~許夫人客氣,這是我們三爺。”元箫趕忙截住許夫人的話頭。
“三……三爺。”
三爺走近,溫聲道,“潤山已無大礙,夫人莫懸望,接下來好生靜養,辛苦夫人了。”
“妾身替郎君謝三爺關心,請受妾身一拜!”許夫人又要行禮,被三爺攔住,“夫人,這禮就免了吧!潤山跟我多年,兢兢業業,如霆如雷,我感激尚來不及,又豈能受夫人這一拜呢?”
三爺回身朝元箫望了一眼,元箫連忙會意。
“夫人,三爺還得早些回去,就不多耽擱了。”
一陣寒暄後,三爺同石林一前一後的踏出門去,元箫待人走光後,以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許夫人,眼下之急,是要好生照顧大人,讓下人們按方子去回春堂抓藥,大人若有任何不适,直接同那武大夫說。”
“今夜之事,三爺不希望被傳到屋外去……”
“好,妾身記下了!”
許夫人同奶媽在許宅門口目送着馬車離去,自始至終,他們都未說出病因,但既然三爺說郎君無礙,那其他的她便一概不去深究。
馬車平穩的行走在青石闆上。
雲臨坐于正中。
“距離道成巷還有段路,細細說來。”雲臨一臉漠然的看向跪在面前的石林,冷聲道。
“他便是那日打傷屬下……和大哥的人……”石林擡眼瞭了一眼坐于一旁的元箫,支支吾吾道。
“軟硬皆不吃,着實頭疼。”
“既不能為我所用,除掉便是了。”雲臨嗤笑道。
“除……除不掉……”
雲臨“撲哧”笑出了聲,對着元箫說道,“你這二弟,心眼實的很。”
元箫隻得陪笑,“是是,殿下,他一向如此,打罵多次無果。”
“那人的條件是什麼?”雲臨收起笑容,看向石林。
石林連忙伏在地上,“……屬下不敢說!”
“哦?”雲臨的聲調一揚,元箫急忙撩衣跪下,“殿下,請稍安勿躁!”
轉而對着顫栗的石林咬牙厲聲道,“他說了什麼?”
“他說……說……”石林不敢擡頭,“若是殿下想拿回‘龍絞’,必得親自去。”
他的聲氣十分奇怪,就像蒙了一層布正在敲打的皮鼓。
“果真如此?”
“是,屬下句句屬實,絕不虛言!”
“着實有趣的很。”雲臨勾了勾嘴角,升起不明的笑意。
一人輕甩馬鞭,馬兒“哒哒哒”的朝前走。
月光投射在車頂,落下畸形而短小的月影。
另一人騎馬跟于車後。
“奴家就知道,郎君一定會來。”媚娘盤膝坐在樹丫上,低頭朝封紫宸來了句。
封紫宸揚起頭來,“你想要什麼?”
媚娘嬉笑躍下,指着右側的正門說道,“進門即是大殿,此刻他們正在入定,戒備會比往日森嚴,所以得從旁處進。”
越朝後走,樹木越繁雜,封紫宸四處環顧,一片密林後隐隐約約似有一處建築,莫非……
“郎君發現了?”
“迷石陣。”
“不錯,迷石陣,”媚娘悠然一笑,“一刻鐘後,陣内将成不規律移動,即便你有頭緒,也會在變換中慌了陣腳。”
“毀石等投機取巧之法都會被他們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