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藥藥……對,找藥……”甯安翻遍全身無果,又去翻找封紫宸,藥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一把破舊不堪的折扇。
抻開後的折扇,這裡少一塊,那裡多了一塊,就像……
是咬的。
甯安本是懵懵征征的,忽地像被雷劈了一般,剛到蒼旻山的第一天,他便中了藍芒膽的毒。
當時他一口血噴出時,封紫宸恰好抻扇遮擋。
該不會……
……封紫宸以他的血氣為食?
這就是一次次舍命救他的原因嗎?
甯安無暇再細想,撿起封紫宸的佩劍,拔出劍鞘放在身旁,繼而對着掌心直接劃了過去。
想來,身患陰陽結的人,本就依賴他人血氣,竟還願救甯安生血獻祭,花容之所以勢在必得,也是料到封紫宸做不到如此地步。
甯安一邊喂食封紫宸,一邊在想,怕不是花容也知道封紫宸所患之症了,但怎麼會呢?
封紫宸一向自傲,怎會向旁人低頭,在他眼裡,隻有對等的交易,沒有道義。
那雙眼睛是倏地睜開的,滴血的手瞬間一僵,甯安蹙眉,不是他。
一手大力地環住将他朝下拉,“唔……”
兩人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唇齒間淨是鐵鏽般的腥氣。
封紫宸細細舔舐着甯安的唇,輕聲說了句,“吾以汝精血為食,光有血怎麼夠?他活不了。”
“你!”
松開箍住甯安的手,封紫宸緩緩起身,手一抻,佩劍重回其手中。
花容立在房檐,笑了聲,“公子比想象中的慢了許多,略有失望。”
“呵,汝不過一泓之水,能濟何事?”
“啧,那就得罪了!”
初奏,甯安還覺得笛聲悠揚,細細密密,叙說着裡短家長,接着便不對勁了,他覺得渾身開始發癢。
笛聲似将整個叆叇籠罩。
劍在掌心旋轉幾圈後猛地飛向花容,花容收音轉至一旁再次吹起,節奏驟然輕快,鑽進耳膜的每一個音節都如刀割般疼。
甯安捂住耳朵蹲在原地,疼痛難忍。
右手邊又來一支飛劍,花容眼神一凜,正欲避開,心口有冰涼之物穿過,花容低頭來看,手中倏地一震,劍尖直直穿透了竹笛笛身,将竹笛穿碎,而後抵在花容的頸間。
四分五裂的笛身嘩啦啦地從房檐滾落下來。
封紫宸戲谑地笑了笑,“汝看看,這心口是否少了個洞。”
花容蹙眉,聽得這話,緩緩垂眸,那把本該穿過他心口的劍居然消失了。
“……”花容擡起眼來。
“現在吾有件事需要汝去做。”
“呵,沒空!”
“嗯?”劍尖開始撕開他的皮膚,半寸冰涼。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封紫宸搖搖頭,“诶~~~骨氣那東西,要了做甚?汝再看看,這心口是否少了個洞?”
花容懶得理他,封紫宸卻湊近了看,“哇哦~~~~居然能看到雪在下。”
“你!”
花容這才覺着異常,噗通一聲跪了地,封紫宸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汝若不聽從,吾便再送汝一場雪,而且是……”
封紫宸拉長了尾音,語氣皆有浮揚的意味,“一場大雪!”
“你……”
“汝不會不知自己中了毒?解藥就在吾這,汝若做得好,解藥自然歸汝。”
“那本來就是我的。”花容捂着心口厲聲道。
封紫宸甩着手裡的錦囊,笑得一臉詭秘,“同蘇鑫那種人稱兄道弟,汝總該想到有這麼一天!去!把他綁了!”
封紫宸的眼神越過花容,最後落在地面的甯安身上,意味不明。
“你說什麼?”花容一臉疑惑,“綁他?”
封紫宸有些不耐煩,擰着花容一起落了地。
将花容朝前一推,“綁了他,跟吾走!”
“不用綁,我自己走!”甯安蹙眉不悅,徑直跟了上去。
來到一間内室,該是家主起居室,封紫宸朝花容一瞪,花容咬咬牙,隻得用繩子将甯安綁了個嚴實。
封紫宸坐在床沿,屈起一條腿,托腮冷笑一聲,“汝同蘇鑫混風塵之地,竟不知如何綁人?”
“在下沒有這種癖好。”
“那蘇鑫不是有,汝沒瞧見?十三四歲的被你們用一根梁上吊下來的綢帶纏住滿身,四面八方皆站着蘇鑫那般的人,蕩到哪邊就讓誰上一次,不是嗎?”
花容難得沉默了。
“甯公子罪不至此……”
“汝當時見着了,不也無動于衷,滿心觀賞了全程?假仁假義!”
“可甯……”
“少廢話!”封紫宸招了招手,“吾耐心不足,汝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花容同情地看着甯安,而後将甯安綁了起來。
還未等花容開口,封紫宸将錦囊甩至他面前,花容一把接住,“拿了解藥就滾,别礙手礙腳!”
花容表情複雜地看着赤~*()裸·)着的甯安,反身離去。
好一會兒,封紫宸才悠悠地說道,“為了他,汝真是什麼都願意做。”
甯安一言不發,默默地蕩着。
“将死之身竟以血氣救人,愚蠢至極!”封紫宸越發憤怒,赤足走下床來,箍着甯安的下巴,命他看向自己,“待會給吾好好配合,不然吾就讓他死!”
“這裡就你一人,綁成這樣是不是沒有意義?”
封紫宸輕笑,吻上右頸,“怎會?”
“你隻是單純地想讓我覺得羞恥……”
“唔……”甯安皺眉,“别咬我!”
“噓~~~~~”封紫宸食指抵在唇邊,“這樣更方便食用!”
“唔……唔……”
雪夜下的屋外是定格般的安靜,唯有屋内,什麼聲音都有,暧昧的,不甘的情緒在四處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