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送江意舒回家時她看到了門禁密碼。
其實根本不用記,那是江意舒的生日-----991225。
門一開,小舒立刻撲上來搖尾巴,宋清放下東西,抱着小舒換了鞋。
屋内的擺設和上次來時分毫不差,隻是沒開燈的房間有些陰暗,空氣中有一絲淡淡的清香,像是江意舒常用的香水,帶着熟悉的疏離,在幽暗的環境讓宋清一時間有些心潮澎湃。
“該死.”宋清暗罵自己,又是些沒出息的想法。
宋清你怎麼,腦袋裡盡是些色魔的事情。
她輕手輕腳進到卧室,江意舒的輪廓安靜地蜷縮在被子中,黑發散亂,蓋住了半張蒼白的臉。病态的蒼白襯得江意舒的臉頰越發瘦削,原本冷豔的五官此刻被病痛折磨出幾分脆弱。
床頭櫃上是一杯清水和一盒打開的藥片。
看來陶菲和江念已經喂她吃了一次藥了。
宋清心中嘀咕着,靠過去輕輕将手探到江意舒的額頭上,指尖觸及到滾燙的皮膚,心裡一陣緊縮。
這麼多年,她還是這麼讓人心疼。
這小臉小嘴,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麼感覺....
夠了宋清,你真的夠了,我求求你别想了.....
為了自己不精神錯亂,宋清強迫自己不再盯着江意舒看。`
桌子上的小盆裡冰塊已經快化光了,水汽凝結成了幾滴水珠,挂在盆沿微微顫抖。她端起盆準備去添點新的冰塊。
然而就在她的視線掠過桌面時,一個棕色的小相框映入眼簾。
宋清一驚,手上的動作停滞。
那是她和江意舒高中的合照.當時兩人并肩站在湖邊,風吹起宋清的發絲,江意舒則露出鮮少示人的笑容。
這照片....居然一直被她放在床頭嗎?
當年分手時她說再也不想見到自己,卻一直把自己的照片放在床頭。
宋清的心像被無形的手攫住,呼吸也微微滞澀。
腦袋裡一團亂,宋清一時忘了動作,盆子傾斜,冰水因為慣性沿着盆邊溢出,冰冷的液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灑在江意舒的臉上。
“嘩啦——”水聲清脆,将空氣中的甯靜打碎。
“卧槽.”宋清趕忙把盆子放下。
手足無措解釋着:“我不是來潑你一臉水的,我是來照顧你的。”
被冷水潑醒的瞬間,江意舒的睫毛輕顫,眼角微微抽動,臉上因冰涼而泛起紅暈。她的眉頭緊蹙,耳邊是宋清亂糟糟的話,迷糊間什麼都聽不清。
眼睛慢慢睜開,視線先是迷蒙地遊移片刻,直到聚焦在站在床邊的宋清身上。
“你怎麼來了?”江意舒臉上盡是迷茫,還有一絲察覺不出的意味。
看着宋清手忙腳亂,她帶着鼻音沒好氣道:“還在這裡潑水,想報複我嗎。”
宋清連忙将盆裡的毛巾抓起,迅速擰幹後擦去江意舒臉上的水迹。動作間心跳不由得加快,但是始終避着那雙注視着她的眼睛。
“江念和陶菲委托我照顧你。”
委托照顧。
“不需要。”江意舒啞着喉嚨,拒絕地直接。
她和她之間,居然已經生疏到這種地步了。
七年前明明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先别急着拒絕。”
宋清預料到她不會統一,把事情原委交代一遍,表明自己沒地方去了。
“你為什麼不去蘇葉家?”江意舒被冰水洗過的臉有了幾分清明,頭腦也清醒了些,自然而然抓起問題重點。
蘇葉是宋清的女友,她心口酸澀,記得分明。
“不太方便。”宋清說完,終于擦幹了臉,把毛巾重新扔進盆裡。
江意舒的腳在被子裡微微跺了兩下,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哼,我這裡就方便了。”
“你把我當什麼了?”江意舒連着兩句話扔給宋清,聲音冷冷的。
宋清像是受審一樣,但是犯人有權利不回答,宋清算半個犯人吧。
“能不能不回答?”宋清長睫一顫,薄唇輕啟.
江意舒斜睨了她一眼,宋清的眼睛始重盯着地闆,她覺得好沒意思,索性翻身背對着宋清。
宋清神情麻木,視線落在江意舒櫃子上的相框上,語氣裡是少見的認真:“你一個人來S市是為了什麼,不要說是因為工作。”
江意舒瞳孔微震,少見的表情管理失敗,好在背着身宋清看不見。
語調在喉中打轉哼咛,最後也是這幾個字:“能不能不回答?”
也算是以牙還牙了,宋清不說心裡有她的話,她絕不先說心裡有宋清,她們之間,過去是她主動求愛,既然宋清出軌了,那這次應該宋清求愛才對。
江意舒想要占據上風來彌補當年被背叛的痛苦,和七年分離的痛苦。
一時間,兩人有些相對無言。
“我先去做飯。”宋清扔下這句話轉身去廚房。
江意舒默了默,感覺身上的溫度有些下降,剛才那攤水可能有些刺激。
卧室的門沒關,她依舊背身,耳邊不斷傳來宋清在廚房忙碌的時間,一時間她竟然有些心安。
想了想,她轉身朝門口看去,宋清頭發随意地束起,正專注地調理着鍋裡的食物。
她莫名感到久違的幸福,雖然這份幸福已經不屬于她了。
上午江念和陶菲來時,她被喂了一次藥,眼下是該吃第二次了.江意舒看向放在床頭櫃的藥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