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死人了！”

一個小二裝扮的人踉踉跄跄向郡守府跑去，路上撞到了一個人。那人什麼也沒問，小二卻像是丢魂失魄，“全死了，全死了。”

小二從雪地裡爬起來，繼續向前跑。

“死人了！死人了！”

甯康城的雪一日一日下着，淹沒了戚戚的叫聲，就連美酒傾入杯中的響聲，竟也聽不清。

大雪紛飛。

徐初甯剛拿起酒杯，背後傳來了一道聲音，令她愉悅的聲音。

“你倒是悠閑。”

聲音的主人已經款款走到她面前，微微理了衣裙坐下，她面上帶着微笑。

徐初甯給面前的人遞了一杯酒，擡眼笑道：“世事浮雲，不如酌酒自寬。”

宋晚禔輕笑道：“有明越大人這般心态，何愁事不成。”

徐初甯道：“不是想要賞金，一點也不着急？”

宋晚禔道：“明越大人都不急，我急什麼。”

徐初甯道：“幫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宋晚禔挑了挑眉道：“幫我？”她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挽着衣袖将酒杯遞回去，才繼續道，“大人真會說笑，九日前，我們在酒樓，大人說酒樓裡有惡妖的氣，那日之後城中有人接連死去，大人難道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了嗎？”

徐初甯淡淡道：“我當然知道她是沖着我來的。”

宋晚禔道：“我相信大人也想知道此妖藏着什麼目的，我與大人隻能算是合作。”

徐初甯道：“合作，你覺得我會需要嗎？”

宋晚禔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話，語氣譏諷：“大人既不需要我，那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語罷，她起身離開。

“小禔。”徐初甯順勢拉住了對方的手，許久後，才沉聲道，“要命的買賣，也做嗎？”

宋晚禔笑道：“我這個人做事，向來隻問錢财，有沒有命花，不試試怎麼知道。”

徐初甯眸光深邃，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好，我們先去淩煙湖。”

-

淩煙湖上的妖氣早已散得一幹二淨，水底下隻剩一些術法低微的精怪。二人蹲在湖邊探查時，一隻纏着水草的手從湖裡伸了出來。

徐初甯迅速施了法，把水鬼從湖裡拖到岸上，那水鬼躺在地上，顫顫巍巍道：“道長，我從沒害過人，别殺我。”

徐初甯蹙着眉道：“沒害過人？那湖底有隻妖，你知不知道？”

水鬼急忙道：“知道，知道，不久前那妖來找過我，不過她已經好幾天沒來了，道長你們來得有點晚。”

徐初甯道：“那妖長什麼樣？”

水鬼道：“湖底太黑了，我哪看得清，應該是個很年輕的姑娘。”

接着，她繼續道：“道長，我先回去了，有事再來找我，我真的沒害過人。”

話一落，水鬼立刻鑽回了湖裡。

看着水鬼離去，宋晚禔走到徐初甯面前，調侃道：“來這裡問一隻水鬼，看來明越大人是什麼也查不出來了。”

徐初甯道：“我查過那幾個人，死亡當日都去過檀溪廟；今日郡守府的人來報，城南有一處人家，無一活口，那家人昨日也有人去過檀溪廟；可是檀溪廟人來人往，下一個要殺誰，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話語中，她擡眸看向宋晚禔，目光深邃，詢問道：“小禔要不要和我去一趟檀溪廟？”

不等宋晚禔回答，她轉身朝湖面施了法，封住淩煙湖。

宋晚禔走上前，問道：“這是做什麼？”

徐初甯道：“防止湖中這些精怪去通風報信。”

宋晚禔道：“想得挺周全。”

徐初甯笑了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宋晚禔道：“如此小心謹慎，怎麼不封鎖檀溪廟？”

徐初甯道：“她是想找我，封住了也沒用，她依然會殺人。”

-

二人前往檀溪廟的路上暢通無阻，除了——

“閣主有令，誅殺宋晚禔。 ”

一群黑衣人蜂擁而上，還未等宋晚禔抽出刀，黑衣人已經全部倒下。

徐初甯甩了甩手說道：“麻煩。”

宋晚禔蹲在地下給屍體撒藥，不到半刻鐘，地下的屍體消失無蹤。她心裡暗道，該問南星儀多拿點藥，這藥比她燒符紙好使。

徐初甯忽然道：“他們每次隻會說這句話嗎？”

宋晚禔聳了聳肩：“對，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二人相視一笑，繼續前行，于一個時辰後，終于到達檀溪廟。

宋晚禔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廟堂，心裡不免有些欣喜，她在殿門外拜了拜，又拉着徐初甯進正殿，她虔誠地叩拜，雙手合十，嘴裡喃喃着“生财有道”、“多錢善賈”。

她睜開眼睛看向門外的徐初甯，視線措不及防地相遇。今日此門，風雪亂舞，就連她的心，也亂了。那一刻，她竟分不清，門外是謝懷昭，還是徐初甯。

最後，她匆忙地給謝懷昭求了個“平安喜樂，萬事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