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思緒昏昏沉沉,饒是知道自己在做夢,許易水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簡陋的草棚裡燃着的不是熟悉的昏暗油燈,而是一對蠟燭,紅色的蠟燭。
亮堂的燭光将屋裡的一切都照得清晰可見。
而床邊,女人垂着頭坐在床頭,潤濕的發絲垂在身側,寬大又眼熟的衣裳松松垮垮地裹在女人白嫩的身子上,那是許易水最好的一件中衣,料子薄軟,這會兒被水汽染得半濕,貼在皮膚上,隐隐透出一點紅暈。
許易水知道小瞎子好看,卻沒想到收拾收拾洗幹淨了,能這麼好看,一顆心激動得猶如立春的山雀。
“吃過扶桑葉,我便是你的妻主了。”
許易水滿眼都是傲梅雪山,單身十幾年,身體裡的火苗上蹿下跳,燒了又燒,她已經在盡力忍耐了,克制地将剛問貨郎買來的混酒遞給小瞎子:“你放心。”
“我、我會對你好的。”
扶桑樹又稱母樹,結親的新人頭一次吃下扶桑葉,相看兩生情,會不受控制地萌生出癡纏之心,情誼越濃,癡纏之心越重,持續時間越長。
這段時間,也被戲稱為花燭夜。
有些混不吝的妻主,還會互相攀比誰的花燭夜更長。
許易水往小瞎子身邊進一步,身體裡的火便燎高一分,見小瞎子怯怯地喝了交杯酒,當即就忍無可忍地撲了上去!
“啊!”
小瞎子被她的動作吓得發出驚叫,下意識地往後縮,緊張地推拒起來,灰白的眼眸裡滿是恐慌。
奈何許易水本就是個毛頭粗人,哪兒曉得什麼體諒,身上火燒火燎的急切,多看一眼都是色授魂與,骨頭都酥了,誰還顧得上什麼情緒不情緒,抗拒不抗拒。
“娘子,你好漂亮。”
骨節分明的大掌帶着溫熱與粗粝,毫不客氣地抓上被發絲滴水洇濕的布料,當真是香軟得令人難以自持。
“不要——”
大概是先天的下意識作祟,雖然沒了記憶,小瞎子卻還是忍不住要躲,細着嗓音掙紮。
隻是這輕飄飄的聲音落在許易水的耳朵裡,那是又嬌又柔,火上澆油。
嘩啦一聲。
松垮的衣服被扯落在地,許易水一把将人拉進懷裡,沒了那層薄衣的阻隔,入目入手便盡是波光潋滟的春色。
小瞎子擡起頭,灰白的圓眼裡全是羞怯無措,蒼白的臉染上了一層粉,看上去就像水蜜桃,乖軟得不行,嘴裡又不自覺地難耐嘤咛。
許易水被刺激得不行,下手更重了。
香。
滑。
軟。
嫩。
“娘子,舌頭。”
囫囵裡,許易水手掌直接扣住小瞎子的後腦勺,也沒管對方聽見了沒有,兇猛又難以招架地直接侵占了櫻粉色的軟唇。
比起小瞎子,許易水的身形要高挑寬大許多,平日裡穿着衣衫,看着還有幾分瘦弱,可若是脫下衣服,便能看見那一身因為長期幹農活而練出的薄肌。
豆大的汗水,順着脖頸,滴落于凝脂雪膚上,在燭光的映襯下閃閃發亮。
圓潤的腳趾如同白玉一般,踩在麥色的腹肌上,晃晃悠悠的蜷縮,繃直,再蜷縮。
許易水哪兒見過這樣的景色。
肉包子打狗,餓狼聞見了油腥。
一發不可收拾,根本停不下來。
妻子白皙的手指和妻主麥色的皮膚在燭火下對比鮮明,指尖忍不住勾進黑發裡,指腹一縮一縮的,想要抓住些什麼。
原本羞怯的語調,變得又嬌又媚,尾音綿長的顫抖着。
“家、家主……許…許易水……”
“咯咯咯——!”
天麻麻亮的時候,許家唯一的一隻公雞在雞籠裡趾高氣昂,對着東方長鳴。
許易水猛地驚醒!
入目是不甚清晰的,帶着些許黴點的枝丫幹草。
是她家熟悉的草棚的房頂。
三天。
手腕蓋住眼睛,擋住牆縫漏進來的暗藍色晨光,許易水堪堪平複夢裡帶出來的心悸。
吃了扶桑葉後,她和蘇拂苓的花燭夜,持續了整整三天。
……
昨晚的油燈已經燃盡,許易水在牆角邊的籮篼①裡抓了把稻殼,拉開草棚的門,将稻殼丢給咯咯亂叫的大公雞,這才止住了它的鳴啼。
借着亮堂起來的晨光,許易水這才看清草棚裡的景象。
昨天的半截麥糠餅和雜糧糊糊那些都已經吃完了,陶土碗就放在桌角邊,有些岌岌可危,但碗内是幹淨的,還留着一層水。
洗過了。
視線轉了一圈,許易水才在竈膛邊的柴火堆裡,看見了縮成一團的蘇拂苓。②
沒有被子,沒有地方,整個草棚也隻有柴火堆稍微柔軟和暖和一點了。
胸口有輕微的起伏。
還有氣,活着。
許易水也就沒再管了。
兩個木桶裡的水都已經見底,許易水拎起牆角的扁擔,去坡下的井邊挑水。
貧苦人家,想要活下來就得勤快,所以井邊這會兒人還挺多的。
好在上河村的這口井是大井,四五個人同時打水都是沒問題的。
“老許,早啊!”
有些矮小的中年女人同許易水打招呼。
“也來打水?”
是寸頭的李家婆婆,也是個命苦的,早些年婆主病逝,好在女兒已經長大,能撐起家了,結果前年進山遇上了黑瞎子,折了一條腿,如今家裡就靠她們婆媳擔着,還得養活兩個娃娃。
“李婆婆早。”
許易水笑着回應,右手将井邊牽了繩的小桶甩出去,先給李家婆婆的木桶裡倒了水。
“哎喲!”
李家婆婆又驚又喜,明白了許易水的好意:“謝謝啦!”
小桶四桶才能裝滿一大桶,許易水沒回應,隻幫着李家婆婆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