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第一反應是困惑。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她發來一張照片,上面是她們戴情侶對戒的手部特寫。
喔,是這樣啊。他茅塞頓開,不過也不覺得意外。
後來再見到方圓和明良,是在他出國前一個月,她們回國度假,三人約好時間,找了間餐廳吃飯叙舊。明良并沒太大變化,頭發剪短了一點,皮膚曬黑了一些,倒是方圓翻天覆地般的換了一個人——高中三年她一直留着學生頭,戴着一副圓框眼鏡,身形細瘦如竹竿,看上去活脫脫一個營養不良的書呆子。結果幾年沒見,她變了太多,頭發長了,摘掉圓框眼鏡換成了隐形眼鏡,氣色很不錯,一見到他,活潑潑就跟他打招呼。
他感歎了一句,你變化好大啊。
你變化也大。她笑呵呵的說。頭發蓄長了,氣質叛逆了,真像個藝術家。
他說,你幹脆說我變邋遢了吧。
雖然是自嘲,這句确實也是實話。在他家人眼裡,他變邋遢了,堕落了,脫軌了。他更喜歡藝術,可隻能學習金融和管理,他更喜歡男人,但必須表現得像個正常異性戀者。在參加明良生日宴的十四年後,他終于明白了那時候的明良在想些什麼。
即使内心承受着不言而喻的痛苦,但是在外面,在他人面前,不能不繼續維持平靜堅強的表象。沒有人會真正感同身受你的不幸。
不過這些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明良熬過來了,他也能扛過來。
八點鐘晚餐才開始,三人在餐廳落座,一邊吃飯,一邊聊起近況。
他向明良道歉:“不好意思,沒有完成你交代的任務,她直覺很敏銳,我這樣貿然接近起不到什麼作用。看樣子,她甯願跟她的保姆待在一起吵架,也不想多和我說一句話。”
然而明良隻是微笑,舉起高腳杯,呷了一口葡萄酒,“恰恰相反,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任務,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康一黎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他依然看不懂她的心思,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