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狸嘤嘤嘤追上去,繞在秦時衍身邊,也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到一身死氣的人類,隻好默默陪在對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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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噼裡啪啦炸開,濺起火星四散。
圍在火堆旁的幾人匆匆躲開,隐沒在更深的黑暗中。
唯一沒躲開的女生低着頭,腿上展開一本詩集,嘴裡念念有詞。坐在她旁邊的常弛伸手替她擋下火星,“嘉欣,你……算了。”
他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也沒用,這個女人隻要翻開詩集就跟着了魔似的。
梁嘉欣的耳根通紅,目光卻沒有離開詩集,輕輕說了聲:“謝謝隊長。”
坐在梁嘉欣另一側的廖薪海臉色沉了沉,收回慢了一步的手,陰陽怪氣道:“出發的時候二十人的小隊,還沒進入‘禁區’,半路上就折了十二人。”
常弛顯然習慣了廖薪海說話的方式,搖了搖頭,起身去檢查戰術背。
“隊長,你是無話可說嗎?”
廖薪海最受不了常弛這種“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的态度,生氣地攔下常弛,指責道:“要不是你選的這條路,我們會遇到獸潮?”
“一次死了七個人!我們隻有五個人,連配件都丢失了三份之一!”
魯明軒看不過去,站起來看拉了拉廖薪海,勸道:“大海,别說這樣的喪氣話。”
“喪氣話?”廖薪海反問,“十支行動隊伍,在半個月前全都失聯了,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會和我們一樣,隻是通訊工具損壞了吧?”
“全死了!”廖薪海推開魯明軒,嘶吼道,“全都死了——”
魯明軒摔倒在地,地下頭不吭聲。
噼啪!
燒紅的柴火炸開,躺在橫樹幹上的時明希“啧”了一聲,抽出匕首徑直走向廖薪海。
廖薪海吓得連連後退,色厲内荏地喊道:“時明希,你想幹嘛?隊長還在這呢!”
時明希溫潤的茶眸熠熠生輝,淺淡的唇角向上勾起,優雅道:“當着他的面也能殺了你,要不要試試?”
“你、你瘋了!”廖薪海失憶般,好像不記得自己剛才是怎麼罵常弛的,這時候被時明希吓得躲在常弛身後,怎麼都不肯出來。
魯名軒過來幫忙勸架,被時明希瞪了一眼,摸摸鼻子讓開了。
常弛揉揉生疼的太陽穴,沉聲道:“夠了!”
他奪下時明希的匕首,轉身拍拍廖薪海沉下的肩膀,誠心開口:“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大家。”
時明希撇了撇嘴,暗罵了句“老好人”,不爽地向常弛攤開手。
常弛歉意地低笑,把匕首還給時明希。
時明希看到常弛這個死樣子,火大地搶回匕首,走到遠離人群的角落獨自生悶氣。
魯名軒去開解時明希,又被趕了回來,尴尬地坐到廖薪海旁邊。廖薪海舔着臉跟在常弛身邊不走,擔心時明希突然又發癫動手。
常弛看着出發時志氣風發的隊伍,如今變成了一盤散沙,無奈地歎了口氣。
整場争吵,梁嘉欣都沒有參與。
她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坐在搖曳的火光前,用溫柔婉轉的聲音輕輕念誦:“光明的前途,請不要對我冷酷!
光明的前途,請不要對我冷酷!
我将拾起最虔誠的初心,堅定地邁向光明的前途,哪怕前路漫漫。”
梁嘉欣合起詩集,布滿傷疤的手指摩挲在詩頁一角,溫柔卻異常堅定地說道:“有什麼關系呢?我們本就是來赴死的。”
她頓了頓,聲音裡帶了分難言的憂慮,“隻是有價值,和沒有價值的區别。”
“早點休息,明天繼續深入禁區。”常弛拎起戰術包,解開固定的束縛帶,掏出裡面的每一件都有手臂粗的青銅色零部件細細擦拭,邊擦邊說,“大海和軒守前半夜,我和明希守後半夜。”
其他人沒意見,時明希罵了句“全是瘋子”,鑽進帳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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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拾起最……這個是什麼字?”小狐狸抱着詩集,跑到秦時衍跟前詢問。
秦時衍都不用看,直接道:“虔誠。”
小狐狸“哦”地拖了個長音,繼續念道,“最虔誠的初心,堅定的邁向光明的前途,哪怕前路……emmmm”
秦時衍:“漫漫。”
小狐狸歪了歪腦袋,“什麼意思?”
秦時衍在沙發上鋪了好幾層厚厚的棉被,把小狐狸埋進被子裡,“早點睡覺。”
小狐狸從軟綿綿的被子堆裡鑽出來,探出腦袋,“又要出門?”
秦時衍揉揉小狐狸毛絨絨的腦袋,淡淡道:“出趟遠門,一周内會回來。”
小狐狸雙眼水汪汪,“亮晶晶的裙子能送我嗎,我想……”
秦時衍面無表情地掐住狐狸嘴巴,冷漠道:“不,你不想。”
小狐狸扒拉人類的魔爪,“嘤嘤嘤!”
秦時衍被氣笑了,教訓般彈了小狐狸眉心,交代道:“不許亂跑。”
“不知道欺負仙狐會倒大黴的嗎?”小狐狸用爪子捂住被彈紅的眉心吉紋,察覺一隻腳邁出門外的秦時衍回頭瞥了他一眼。
小狐狸立馬舉起爪子保證,“我會乖乖的,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