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冰花緩緩飄落,一朵又一朵歡喜地鋪蓋在小狐狸蓬松的毛發上,将一條胖乎乎的大列巴裝點成霜糖列巴。
暖陽照在毛絨絨的毛發上,這隻霜糖狐狸伸了個懶腰。
一朵雪花吻在小狐狸尖尖的鼻子上,小狐狸敏感地張開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抖了抖耳朵,揮開飄繞在半空的雪花,抽出被壓在下面的左爪子墊在了上面,然後腦袋側了個方向墊在爪子上繼續睡午覺。
長長的白胡須顫了顫,小狐狸趴在木屋前的平台上,懶洋洋地掀起眼皮,遙望某人離開的方向。
蒲公英種子從狐狸的白領巾掙紮出來,幽幽道:“兩天了,還沒回來。”
小狐狸無聊地翻身,四腳朝天,後面在鋪上薄雪的木地闆上扭扭蹭蹭,嘤嘤兩聲,“好無聊~”
第一場下起來,不久将大雪封山。
凜冬來了。
如果隻是普通的雪,污染物當然是不怕的。凜冬的雪詭異得很,對沒被污染的生物隻是普通的雪,對污染物卻如恐怖的病毒。
雪花飄落在污染物身上,簡直像強硫酸潑在正常生物皮膚,痛不欲生。越是高階的污染物,受到的蝕骨之痛越深。
這片廣袤、荒蕪的重度污染區,将在漫長的凜冬陷入寂滅。
能熬過凜冬的污染怪物,無不是早早囤積大量糧食,找到安處之地,躲起來等待死亡路過。
蒲公英種子努力轉動沒有腦子的腦子思考,“那位大人”不在,估摸接下來幾天也不在。凜冬第一場雪下起來,污染物紛紛躲起來避雪,不再像之前污染物橫行,遍地危險。
正是逃跑的絕佳時機!
蒲公英種子慫恿:“要不我們走、出去玩?”
“不~行~”
小狐狸翻了個身,露出毛絨絨的肚子,一字一頓道:“不、能、亂、跑。”
話還沒落地,小狐狸不小心從木平台邊緣“咕咚”掉入花海。被壓彎的花枝垂下蓋住狐狸的腦袋,他望着陰晴不定的天空,蒙圈了好一會兒。
爪子勾住花杆,用嘴巴咬斷。
他皺緊眉頭,盯着搖晃過度,花瓣幾乎掉光的花朵。
白光閃現,小狐狸變成人類模樣,笨拙的用手手去辣手摧花,扛着大把壓過他整隻狐狸的花束,“噔噔噔”邁上木階梯,回到屋子裡。
放下花,他先是乖巧地穿好衣服,接着抱下桌子上的花瓶,将昨天采摘的花取下,鋪到門前的木平台曬成幹花,儲備當草藥。
新鮮采摘的花束和花瓶擺好在門前,小狐狸挑選出喜歡的花花折斷,用心地插到花瓶裡。剩下的花草也沒有浪費,鋪在木平台上曬幹當草藥。
小狐狸專注地擺弄花草打發時間。
一個多小時後,餐桌上重新擺放好盛滿鮮花的花瓶,花瓶在桌子靠窗那角,陽台從半開的窗戶漏進,燦爛的彩虹從花瓶不同方向折射四散,點綴在陽光拉出的大片暖絨地上。
葉小狸趴在餐桌上,滿意地欣賞了好一會兒。
蒲公英種子吐槽:“有必要天天弄嗎?祂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代表随便都會回來。”纖細的手指揩去白色花瓣上沾得太滿的陽光碎片,葉小狸理所當然道,“無論他什麼時候回來,都能看到最漂亮的花花。”
蒲公英種子的信念動搖——難道棉花糖是愛而不自知?
想想一隻可可愛愛沒腦子的小狐狸和毀滅過世界一次,即将毀滅世界第二次的恐怖存在在一起的畫面……蒲公英驚恐地躲進小狐狸的發絲下,瑟瑟發抖。
根本想象不出來!!!
它雖然沒有臉,但依舊臉色慘白地喃喃自語:“救命,不要太愛行不行!”
毛絨絨的腦袋上冒出一雙尖尖的狐狸耳朵,葉小狸抖抖耳朵,好奇道:“看花花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麼?”
蒲公英種子揪住狐狸耳朵尖尖,“棉花糖,我們出去玩吧?”
别再留下來了,狐狸和恐怖存在是沒有未來的。你們之間隻有——你被“那位大人”吃掉,或者你被“那位大人”吃掉的終極命運。
“不去。”
葉小狸答應秦時衍不出門。
他和花花打完招呼,去角落翻背包。在他又撿了一個背包回來後,應該有三個背包,秦時衍和嚴一嶺姓名牌的背包都在,最新鮮的那隻背包被秦時衍帶走了。
蒲公英種子為了不錯過絕佳的逃跑機會,努力說服小狐狸。它不敢将“那位大人”的身份說出來,但其他還是能說的。
它跳到嚴一嶺的姓名牌上,歎了口氣, “在這片污染區,早就沒有人類存活,其實這位先生已經……”
——“那位大人”騙你了,而且騙了不止一件事!
蒲公英種子很滿意這麼明顯的暗示,小狐狸一定能明白的。聰明的小狐狸,腦子是個好東西,快動動腦子。
葉小狸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駁:“他每晚不睡覺出去找……不是吧?”
回頭想想,葉小狸撿到秦時衍的時候,對方被污染物重傷将死,如果他們再晚點遇到,秦時衍都可能會死于污染。
這麼強大的人類,哪怕對方的同伴也很強大,但既然他們是同伴,應該是出于某種目的來到這片污染區,一同經曆了毀滅性的攻擊,都受了重傷,更大的可能性是分開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