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謎底被揭開,謎題就不複存在。
當果戈裡将費奧多爾的存在告知卡爾,那層用異能力僞裝出來的認知識别障礙自然就消失了。阿加莎和卡爾黑着臉,看着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後黑手竟然悠悠然地隐藏在英國官方自己邀請來的交響樂團之中,宴會那天,女王可是就坐在觀衆台上呢。
雖然由兩位超越者保護女王的安全,但這種類似于被戲耍了的心情還是令阿加莎惱火不已。
但當警方開足馬力,搜尋費奧多爾的蹤迹時,他正明目張膽的,
在泰晤士河邊上散步 ???
【雨。
細細密密的雨。
漢普頓宮宴會結束的後一天,從淩晨的時候就開始下了,下個不停。
雨不算大,但飄飄揚揚的,落到臉上和手腕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癢意,令人心煩。】
泰晤士河緩緩地流淌着,這條古老的河流宛若一條銀色的絲帶,溫柔地點綴在倫敦的心髒之上。細細密密的雨落在水幕上,漾起一圈又一圈交織的漣漪,溫柔而浪漫。曉霧連天,飄揚的雨粒,那是如水晶般的紗。
費奧多爾站在河邊,上半身輕輕搭在河岸的護欄。
他沒有打傘,這種程度的雨是最為煩人的。若是要打傘,那這連肉眼幾乎都要觀察不清的水線,費心費力打把傘,有些過于累贅。
但不打,那細細的線就會無孔不入,先是撲在你的臉頰上、手掌心和手背上,向你鄭重其事地宣告它們的存在,然後順着你脖頸間的縫隙,滲到衣領上,帶着微微的水漬。
但總而言之,費奧多爾沒有打傘,他隻是站在那裡,倚靠在那裡,像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在靜靜地等待着命運的到來。
城市被名為雨的簾幕所遮蓋,連費奧多爾的紫紅色眸子都有些看不太清了。
然後,身旁傳來腳步聲,有人靠近,連喧鬧的雨都為之卻步。
費奧多爾向身旁看去,不免露出一個不同于往常的,淺淺的微笑。
真心實意,帶着些驚喜。
“我,我沒想到您會來。”
那雨仿佛遇見了天大的難題,在密不可分的界限外瞬間凝結成冰,而後又瞬間揮發。
連費奧多爾的帽子和披風上都幹淨了許多。
“我聽見你在呼喚我,所以我來了。”
南宮珏的視線在對方身上一掃而過,确定沒有濕掉的地方了,這才收回視線,看向腳下的河流。
“您能做到這種程度,是因為神的權柄嗎?”
很可惜,南宮珏否定了他的提問。
“并不是,我并沒有你想象中的全知全能……”
又來了,南宮珏将視線強硬地從對方臉上移開,落到他的手心,頗為自暴自棄地說。
“隻是因為你而已。
我們之間有着世界因果的交織,所以我能感知到你這裡的情況。”
費奧多爾眨了眨眼。
所以,他近日内心缥缈的思緒,是因為?
但他沒有直白地提問,隻是溫和地請求到。
“能請您握着我的手嗎?”
! ! ! ! ! ! ! !
南宮珏的視線和心跳都像坐過山車一樣,猛地擡起,又猛地落下。嘴比心快,而身體下意識的動作又比言語來得更為直白。
在大腦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兩掌合一,将對方的雙手蓋在手心。
南宮珏眨了眨眼,嘴巴終于能正兒八經地說了句話。
“嗯,能問下為什麼嗎?”
費奧多爾輕聲回答道。
“您的掌心很熱。
……很溫暖。”
他停頓片刻,喟歎一聲,恍若隔世。
“能讓我真真切切感受到——
自己仍舊存在,這個世界依舊安好。”
……
南宮珏幾乎在刹那間就明白他的顧慮。
“你覺得自己會重蹈覆轍?”
“您覺得呢?”
費奧多爾很狡詐,他以疑問來代替回答,讓這份脆弱成為逼迫神明出手的利刃。
“……不會。”
足夠令人心滿意足的答案。
但魔人确實還不滿足,或者說,神明的步步退讓給了他更進一步的機會。
是野心,也是渴望。
“為什麼呢?”
南宮珏有些無奈地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