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睡。
這是夢話?
最近缺鈣已經缺成這樣了?
白沉星眉頭緊皺,肌肉乍起,身體時不時微微痙攣。
“走。”
“小葉。”
“你怎麼來了?”
“不,我不吃蘑菇。”
“小葉,冰箱裡沒有蘑菇,你不要碰,你快走。”
“快跑,我幫不了你。”
“小葉、小葉!”
白沉星開始說夢話,不含混的,清晰的,沙啞的聲音似乎充斥着絕望。
桑小葉坐起來,借着窗外的月光端詳着白沉星的模樣。
她擦掉了他額頭的汗水,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在,别怕。”
白沉星憋着一口氣的胸膛沉下去。
又變得安穩了。
從那天開始,噩夢變成了常事。
就算是中午小憩,白沉星也會被噩夢驚醒。
他肉眼可見的開始消瘦,隻不過揚起的笑臉仍然努力證明自己沒事。
桑小葉心揪起來一塊,就算是當年抑郁症初發,也沒有這樣憔悴。
但白沉星仍然堅持去學校,有事可做可以讓他暫時忘記痛苦。
桑小葉于心不忍:“安神補腦的不管用啊,我給你煮點酸棗仁湯吧,估計肯定會好點。最近課題壓力太大的話,我建議要不不讀了。咱倆也不缺錢,要是學校不讓申請休息,大不了咱們等身體養好後去國外讀也可以啊。東亞研究嘛,也不一定非要在上京市,你能力這麼強肯定導師都搶着要。”
白沉星搖頭。
桑小葉還想勸勸:“上學沒那麼重要。”
白沉星端着桑小葉給他沖的熱可可,蒸騰的熱氣冒在臉上,纖長的睫毛上凝起一片水霧:“我現在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啊?”
“一直都是夢套夢,你說我怎麼分得清楚?”
桑小葉想了想:“他們說在夢裡從高處跌落,就會醒來。”
白沉星點頭:“那如果不小心在現實跌落呢?”
桑小葉搖頭:“我是醒着的,所以我會拉住你。”
白沉星:“如果沒拉住呢?”
桑小葉嚴肅的正對白沉星的眼睛:“我會救你,無論用什麼方法。白沉星,在一起就是要相互扶持的,這麼多年我們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我知道你痛苦,按時吃藥,我們會好起來的。”
白沉星望向窗外,好像在想從這裡一躍而下會不會舒服一點?
桑小葉捂着他的太陽穴:“别想沒用的,你要是出事了,追我的人都排到法國了,那你不得變成孤魂野鬼天天看着我撩撥别的男人?給别人花錢,和别人睡覺?”
白沉星皺眉,當即說道:“不想了。”
“嗯。”
白沉星走後,屋内變得寂靜。
桑小葉目送他離開,吞了兩片維生素B保證自己狀态正常。
再這麼折騰下去,自己也要瘋了。
抽空去換了一座寺廟去看看,和尚和當時道長說的一樣,看不出來她身上有任何附身的鬼怪,隻是磁場很奇怪而已,用科學的解釋可能是最近太陽磁暴影響的。
桑小葉悶悶不樂,給孟辭打去了電話:“姐,沉星的情況太糟糕了,我也睡不踏實。”
聽起來,孟辭正在遊樂園過山車上,耳邊風聲嘩啦啦作響。
伴随着背景音的尖叫和猛烈的風聲,孟辭大聲說道:“我下午去你家看看,你先睡會兒吧。”
桑小葉:“姐,我也入眠困難。”
孟辭看向自己身邊沉浸在過山車刺激中的愛人,無奈說道:“那看會兒電視吧,下了車我就回去。”
聽起來語氣輕松,隻不過桑小葉沒聽出孟辭抓手機的手有多緊。還以為表姐心理和生理的阈值都很高呢。
下午兩點。
孟辭和她剛剛領證的愛人顔澤到達桑小葉家。
顔澤的黑色風衣一脫,露出精壯的手臂和手臂上一條條紅色符文,那符文似乎刻在他的骨頭裡,從皮膚裡層往外層滲透,形成圖案。這是當初顔澤和孟辭遭遇靈異事件之後,留下的痕迹。顔澤可以感知到周圍的磁場變化,算是個人形探測器。
顔澤在屋子裡看了一圈。
孟辭問:“有不舒服嗎?”
顔澤:“沒有。”
孟辭端詳着桑小葉的臉色:“确實不太好,我和顔澤以及道士和尚都覺得沒問題,你心理測評怎麼樣?”
桑小葉指了指腦袋:“沒精神病。”
孟辭想了想:“無病無災就挺好。你居然你覺得白沉星有事兒瞞着你,咱們不如看看?”
桑小葉驚奇:“你最近還搞出來什麼怪力亂神的方法了?”
孟辭打了個響指。
顔澤拉開背包。
香灰、符箓、蠟燭、草紮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