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骁下定決心要學遊泳,因為他報的那個學校遊泳是必修課,萬一上課學不會,挂科可就完犢子了。
他去遊泳館體驗了一堂教練課,體驗極差。倒不是教練教得不好,而是身邊小孩全都比他學得快,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侮辱。而且小孩太多,他總覺得一伸腿就會踹到軟綿綿的小孩,讓他束手束腳。
他決定充分利用一下自己的朋友。水性都好,還不用花錢。
他在群裡搖尾乞憐,幾個朋友卻都很猶豫。文骁可不是一般的旱,在長江學遊泳,還是有風險的。
文骁說:你們不是說正宗江城人都是在長江裡學的嗎?
孔子牛說:你不正宗。
文骁:我**你……
李佳苗:其實我也想學。
最後還是季辭看到了葉希木的手機群聊,邀請他們幾個一起來老屋住了幾天。老屋冬暖夏涼,是避暑勝地。上午在老屋裡睡覺、看電影、打牌,下午太陽偏西,小陳河被雲峰山的陰影遮蓋,一群年輕人就下到小陳河去遊泳“集訓”。
小陳河在老屋前的這一片區域,水深隻有一米到一米八左右,和遊泳池差不多。水很清,能清楚看到水下的層層石梁,文骁和李佳苗也不會感到害怕。
季辭這段時間忙着籌錢,準備招投标的材料,沒有經常下小陳河。所以是葉希木、孔子牛、孟小眉和翟放放四個老師教兩個學生,兩個學生很争氣,練習了一個星期,基本上就會遊了,獨自遊個一兩百米完全沒有問題。
季辭忙完一陣過來小陳河看他們練習的結果,問:“你們要不要試試橫渡一下小陳河啊?”
文骁和李佳苗看了看小陳河,這一段寬度估計也就三四十米,單看距離遊一個往返肯定沒問題。關鍵是中間有一段不知道有多深,看起來水色碧綠碧綠的。兩人遊兩百米僅限于站起來腳能踩到河底的位置,看不底的地方兩個人心裡就打起鼓來了。
季辭說:“最深的地方就三四米吧,我們有五個救生員,五個救一個,應該問題不大吧?”
小陳河上遊修了水電站之後,水枯了不少。聽家婆說,以前老街這裡還是碼頭的時候,小陳河的水流比現在充沛得多,水深可達十米左右,可以容納很大的貨船通過。
李佳苗思忖了一下,決定試試。為了保證她的安全,葉希木和翟放放各自推了一個救生圈,在她身邊跟着。李佳苗扭捏了一下,問:“可以換成孔子牛嗎?”
翟放放生氣:“為什麼要換掉我!是不是瞧不起我!”
李佳苗眨眨眼睛:“感覺孔子牛比較靠得住。”
翟放放氣得向她舉起拳頭,假裝向她砸下去。李佳苗向他合掌鞠躬:“對不起對不起!”
得到李佳苗的認可,孟小眉很是開心,把孔子牛推下水:“去吧老孔!”
李佳苗很順利地遊到小陳河對岸,姿勢标準地做了個轉身,又遊回小陳河這一頭。季辭、翟放放和孟小眉一起為她鼓掌,李佳苗拽了文骁一把:“該你了!”
還和他分享經驗:“你不要看水下,就向前看!很簡單!”
文骁做了十分鐘心理建設,終于還是決定試一試。翟放放也想橫渡,心癢癢,于是跟在文骁後面一起遊。
文骁遊到中間,沒忍住往水下看了一眼。水下綠油油的,隐約有一道比他身體還要寬闊巨大的黑影。文骁渾身一麻,動作頓時亂了,身體下沉。他一慌,就嗆了水。
葉希木在他節奏亂掉的時候就發現了異樣,換了個泳姿把頭露在水面,對孔子牛說:“從後面架他肩膀!”
葉希木和孔子牛非常默契地一人一邊把文骁架出水面,在他雙手亂抓的時候葉希木把救生圈塞進了他的懷裡。
文骁大喘幾口氣:“啊啊啊啊我不遊了!”他死魚一樣趴在救生圈上,“我好怕!”
孟小眉在岸邊喊:“别慫啊文骁!”
李佳苗喊:“文骁遊過去!你就是正宗江城人!”
翟放放已經遊到了對岸,非常潇灑地踩着水,背靠在岸邊,向文骁張開雙臂:
“骁,來爸爸懷裡!”
文骁無力地抓起一把水扔向翟放放:“見人!”
葉希木見文骁的呼吸漸漸恢複了正常,向孔子牛丢了個眼色,兩個人一人一邊把文骁扒在救生圈上的手指掰開。
文骁驚恐:“你們做什麼!你們做什麼!”
葉希木抽走救生圈:“繼續遊吧你!”
兄弟一個都靠不住!還得靠自己!文骁悲憤地想,隻能調整呼吸,鼓起勇氣向對岸遊去。
這一次他成功了。抵達對岸,往回遊的時候就順利多了,就好像河道的寬度都縮短了不少。
文骁遊回岸邊之後,覺得自己體力還行,又把小陳河橫渡了一個來回。這一次駕輕就熟,葉希木和孔子牛兩個人離他挺遠的他都沒有害怕。
文骁信心爆棚,決定下一步就挑戰長江。翟放放打擊他:“長江就算了吧!在江裡我們可沒有把握把你救起來。”
孟小眉說:“給他背兩個浮闆,手裡再拿一個!”
幾個年輕人一起上岸回老屋,赤着腳踩在透着暑氣的泥土地面上,熱乎乎的十分舒服。
孟小眉和孔子牛、李佳苗和翟放放走在前面,季辭走在葉希木身邊。葉希木轉頭看向季辭,見她雙手抓着遊泳圈,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泛起笑意。
他偏一偏頭,很自然地吻住她的嘴唇。
“葉希木——”走在他前面的文骁突然想起什麼,叫着他的名字正準備轉過頭,被他擡起手臂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