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她露出埋怨的神情,别說幫不了盛兒,恐怕她自己也讨不了好。
陛下給予了她這個皇後應有的尊重,但她知道,陛下心裡從來沒有她,她不能惹怒陛下,尤其是在有求于陛下的時候。
她必須忍着,努力去讨好陛下,哀求陛下,也許陛下心一軟,就能放過盛兒。
雖然盛兒追殺定安王的女兒确實太大膽,但定安王之女不是還活着嗎?隻要人還活着,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不是嗎?
盛兒是她唯一的兒子,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她必須保護他。
皇帝雖然對她的盛兒表面上看起來特别器重,可她知道,如果定安王來問罪,又證據确鑿,陛下很有可能會攝于定安王的淫威,将自己的兒子交出去,任定安王處置,以平息定安王的怒火。
她不能讓陛下這麼做,盛兒這次可是要刺殺定安王的女兒,定安王把他那寶貝女兒看得有多重,這雲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可是當成眼珠子一樣,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盛兒可是差點兒要了他女兒的命,如果盛兒落到他手裡,哪裡能有好果子吃?
她絕對不能讓盛兒落到定安王的手裡。
想到這裡,皇後眼裡閃過一絲怨毒。
那該死的聞希月,為什麼沒有死在蒼山呢?害得他的兒子,好好一個皇子,有家都不能回。
要是陛下不肯護着她的盛兒,隻怕盛兒這輩子都沒法再回雲京了。
定安王帶着聞希月回到雲京的第二日,四皇子劫殺七皇子和聞希月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雲京城,她知道這定是定安王府的手筆。
定安王權勢滔天,皇上都要讓他三分,她一個皇後又能拿他怎麼樣?
她不能,也不敢找定安王府的麻煩,隻能悄悄派出自己的心腹,警告了那些亂嚼舌根的人,試圖壓下那些傳言。
可誰能想到,她這樣的舉動不僅沒能壓下傳言,還惹怒了那些被警告的人。
現在,外面已經開始傳起了四皇子追殺長樂郡主使其重傷後,皇家不僅不給個說法,還不讓人議論,想要把這件事就這麼壓下去,皇家簡直是欺人太甚的說法。
定安王雖然嚣張跋扈,在外的名聲不怎麼好聽,但架不住他祖上曾幫太祖皇帝打下過江山,而他自己也為了保衛邊關百姓,帶着聞家軍在邊關守了十多年,身上大傷小傷留下無數,後來又把自己看重的長子也派去了邊關。
這樣的家族,這樣的定安王,縱使嚣張跋扈一點又何妨。
到了現在,已經有無數人開始為定安王府抱不平。
所以,謠言傳到後來,已經變了味。
原本隻是四皇子和七皇子以及長樂郡主之間的感情糾紛,相愛相殺,現在已經變成了四皇子之所以敢追殺長樂郡主,隻怕就是受了皇帝的指使,為的就是針對定安王府。
皇帝想拿定安王府的兵權,卻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隻好讓四皇子追殺長樂郡主,逼得定安王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再以此為借口,收回定安王手裡的兵權。
這是針對定安王府的一個大陰謀啊!
定安王的嚣張跋扈沒人再提,沒能及時給出态度的皇帝卻成了陰險狡詐、教子無方、薄情寡義,被人人唾棄的卑鄙無恥之人。
皇後閉了閉眼,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自從皇帝聽到了這樣的傳言,便大發雷霆,不願意再見她,還警告她要是再不收斂,定要對她不客氣。
她知道自己這是着了别人的道,可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她不求陛下能原諒她,隻希望陛下能放過她的盛兒。
她已經在這裡跪了一整天了,膝蓋都跪僵了,他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踉跄着站穩,看了眼一旁的寇全,聲音幹澀地道:“那本宮明日再來。”
說完,她就踉跄着朝遠處走去。
寇全看了看皇後的背影,轉身往台階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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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
“嗯?”
聞希月向着腳步輕快朝她走來的聞希風丢去一記眼刀子,聞希風頓了頓,硬生生把到嘴邊的一個“餅”字咽了下去。
然後,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