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正在喝水的林枝被嗆到,急着去拿桌上的餐巾紙,卻被周白搶先。
周白把紙遞給她,關心道:“沒事兒吧。”
林枝接過他遞來的紙巾,稍微與他拉開了距離,禮貌又疏離:“沒事兒,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
“沒有,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一幅畫而已,”周白意味深長地看着林枝,“本來目的也不在于聽畫廊的工作人員道歉。”
吼,話都讓你說了,既然不為道歉,又為什麼大動幹戈讓全體員工來,還非得把地點定在遠山會所。誰不知道遠山會所不對外,這不是為難人嘛,要不是她有關系,那誰知道最後還得怎麼解決。
想到這裡,林枝突然愣住:完了,沖我來的。
從剛才進來開始,林枝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現在心裡也開始煩躁。她裝作不懂的樣子,挖苦道:“啊,不是吧,我看您非要讓畫廊全體員工向您緻歉,還以為這幅畫對您很重要呢,害得大家都緊張兮兮的。”
周白揚了揚眉,牽起嘴角,故意意味不明地說:“是嗎,害你緊張,真是不好意思。”
林枝看到畫廊員工的表情都一副難以言喻的樣子,她的唇角也抽了抽。
好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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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林枝有些撐不住。秦樂放察覺到林枝的狀态不佳,知道她這是到極限了,她示意大家舉起杯子,對周白說:“這次真的是給您添麻煩了,我再次代表畫廊向您道歉。”
周白沒有舉杯,他轉頭看着眼神迷離的林枝,忽然變了主意:“我接受你們的道歉,不過你們需要拿出點誠意。”
秦樂放沒料到最後周白的态度來了個急轉彎,她有些措手不及,表面仍是保持着面不改色,她問:“抱歉,我沒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能說明白一點嗎,我們也好配合您。”
“既然你這麼真誠,那我就直說了,這次藝術展我本來是想打開在國内的知名度的,但是現在泡湯了,我需要你們畫廊代理我的其他作品,以及為我辦一場個人展覽。”
聽到這裡,秦樂放有些寡斷,畫廊建立初期可能需要宋卻去主動尋找藝術家,代理他們的作品。近幾年密林在國内甚至國際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基本上都是藝術家主動來尋求合作,畫廊也會對藝術家進行篩選。
如果這次不是林枝選了周白的作品,以周白的水平是夠不到與密林合作的。
本來以為隻是道歉,沒想到臨了周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種事情她是能做主,但也要事先告知宋卻,偏偏這次來給藝術家道歉是瞞着宋卻的。
秦樂放求助地看向林枝,林枝此時的大腦已經一片混沌,她看了眼秦樂放為難的樣子,嫌棄地撇了撇嘴。
真是空有一副禦姐皮囊,辦起事兒來還真是和高中時候一樣,瞻前顧後的。
林枝大手一揮:“這有什麼,我去給宋卻說,肯定讓你滿意。”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聽到宋卻的聲音,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秦樂放,她不可置信朝門口看去,宋卻已經進來走向林枝。
他之前聽到遠山會所都極盡厭惡,并且那天開會他即使花上高出市場價三倍的價格,買下那幅畫也不想來遠山會所的,所以她才敢背着他拜托林枝,而現在……
宋卻走進來,寒着一張臉掃過秦樂放和方笙,方笙被這堪比外面溫度一樣的眼神吓得低下頭去,秦樂放則是不自然的躲開他的眼神。
“霍景,麻煩你幫我把車停到車位上。”宋卻把車鑰匙遞給霍景,霍景起身後,宋卻順勢坐下。
“诶,我的小鳥,你來了,”林枝左搖右擺地指着宋卻,對周白介紹:“這是我的小鳥,他來了,你剛說的事兒需要他點頭,你稍等,我跟他說說再給你答複。”
一進門時,周白的注意力全在林枝身上,未注意秦樂放一一介紹的畫廊員工,剛才聽到畫廊主叫了聲林枝另一側的男生,忽然想起簽約那日,這位畫廊主對着那位與林枝背影極為相似的女生叫作“霍景”的事情。
原來那日不是他看錯了,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人,他早已找到林枝,然而那天畫廊主那麼激動和不安,并頻頻看他,這一切都不是錯覺,那麼畫廊主或許知道他和林枝的關系。
周白意味深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的答複。
“方笙,我記得讓你告訴藝術家,那幅畫我買了,我們不再另做道歉和說明的。”宋卻沒有看周白,他一邊質問方笙,一邊給林枝穿外套。
聞言,周白勾起嘴角,這下他更加确定,眼前的男人知道他和林枝的關系。
宋卻給林枝穿好衣服,輕聲在她耳邊問:“結束了,回家了。”
林枝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看着宋卻:“哪個家?”
宋卻彎腰抱起林枝,嗓音不大,卻足夠讓身旁的周白聽到。
“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