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見宋卻進了書房,再次出來時發現他已經套了衣服。
真是有病,剛才出來時怎麼不穿上。
她用眼神“問候”了宋卻後,回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問:“你是我男朋友,那他是誰?”
周白站在門口,發覺林枝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揚了揚眉,特意越過林枝看向屋内的男人,故意拉長了聲音,“他——你自己問喽。”
說完,周白收回視線,看向林枝:“好了,不逗你了,你的東西。”
他把手裡的卷軸遞給林枝,林枝低頭看了眼他手裡的東西,想起來這是昨天從遠山會所摘下的,當時她記得給工作人員說等她走的時候給她呀,這會兒怎麼會由周白給她送來。
林枝正準備伸手去接,卧室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下周白手上的卷軸,急道:“謝謝,還麻煩你跑一趟,不送了。”
宋卻的目光追随着林枝,直到她進了卧室,他才不甚在意地收回視線,慵懶地掃了眼門外的人,去接水。
看到宋卻接水,周白心下了然,擡起腳準備往屋内走。
然而他的腳剛擡起來,還懸在空中,就聽裡面的人漫不經心地制止:“诶,我可沒邀請你進來。”
周白啞然失笑,收回腳。
“還有事兒嗎?”宋卻端着水杯抿了一口。
“昨天的在飯桌上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
“我記得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你的畫我買了,另外道歉也并非我授意,你既得了額外道歉,就不該再提要求了吧。”宋卻面無表情,禮貌地看着周白的雙眼回道,語氣極為真誠。
這兩人真是:一個說話總是轉彎抹角,即使是在關心,也讓人覺得是在陰陽怪氣;一個說話真誠又直白,即使是在諷刺,也讓人如沐春風。
周白被噎得差點沒回過神,片刻後才輕聲說:“怕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
周白很确定,眼前的人知道他和林枝的關系,所以才會制止兩人見面,而林枝失憶了,剛才那樣反問,說明眼前的人占了他的位置。
有意思。
宋卻垂下嘴角,眯了眯眼睛,冷臉看着門外的人。此時林枝走出來,看到周白還沒走,她疑惑地看了眼宋卻,問:“怎麼還站在那裡。”
周白嘴角含笑,瞥了眼宋卻,擡腳往前,準備進門。
“Aileen,我和宋卻有急事要處理,就不送你了。”林枝走到宋卻跟前拿走了他手裡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宋卻的視線一直追随着林枝拿杯子的手,直到她喝完水放下杯子,他才緩緩看向門外的人。
發現那人同他一樣緊緊地看着他手邊的水杯,宋卻扯了扯嘴角,忽然變了主意,他拿起手機,撥出的電話很快被接通:“方笙,按照昨晚藝術家說的,拟一份合同。”
送走周白,兩人緊跟着出了門,剛上車,林枝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前幾天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剛才怎麼答應的那麼痛快,抽風啦?”
她湊到宋卻眼前,不懷好意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宋卻發動車子,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一腳油門踩到和舒意約定的地點,這期間無論她怎麼問,宋卻都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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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時候,昨天我還見他了。”林枝尖聲道。
剛才舒意打電話過來問她有沒有從宋卻那裡聽到霍景的消息。林枝想起昨天下午,霍景跟着方笙還有其他兩位一起在遠山會所門口等她,奇怪為什麼舒意會突然這麼問,舒意卻顫着聲音說:“我今天去找他,他沒在畫廊,方笙說他離職了,我又去他的出租房,已經搬空了,房東說他昨天傍晚拉了東西走的。”
林枝還想問她有沒有打電話給霍景,卻突然想道:如果打了電話,舒意肯定不會給她打來這通電話。
挂斷前,林枝聽到舒意抽泣的聲音。
她說:“林林,我找不到他了。”
林枝側身坐着,前面那個十字一過,便是她和舒意約好見面的地方。
宋卻不懂明明一句話的事情,他也在電話裡告訴了舒意藝術展前一天,開完會霍景就向他提出了離職,至于他要去幹什麼,去了哪裡他一概不知,林枝還是要求他一起來,當面和舒意說清楚。
“不知道。”宋卻抿了一口出門前泡的菊花茶,搖頭,這個回答他已經說了很多遍。
林枝看到舒意在聽到宋卻的話後,眼裡的光瞬間消失,她暗暗擰了一把宋卻的腰側,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你真的很讨厭。”
宋卻說話語速緩慢,嗓音溫柔,光是聽他開口,就覺得很舒服,然而他總是用最溫柔的聲音說最刀人的話,殺人不見血。
舒意走之前,林枝還很擔憂,提議給她叫個代駕,舒意搖搖頭說:“我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送走舒意,林枝餓極,一口氣吃光了桌上的甜品,嘴裡塞得滿滿當當。
“又沒人跟你搶。”宋卻把手上的保溫杯遞給林枝,站起來去洗手間。
林枝吃完,擰開蓋子,杯口挨到嘴邊,一股菊花的香氣撲鼻而來,她的腦海瞬間閃過一段的畫面。
她怔住,怪不得今天的宋卻總是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昨天她被宋卻扶到床上,拉着他的手說:“宋卻,你答應周白的要求吧。”
“你是在為了他,向我求情!”宋卻如此問道。
然後呢,然後呢。
林枝費力想着,宋卻已經從衛生間出來,朝這邊走來,眼看着他越來越近。
林枝抿了一口茶,沒留神被燙到,她短暫地驚吼一聲。宋卻看到,加快了步子,走到她身邊,接過杯子。
倏然,那句回答像是閃電一般,從腦海中閃過,關于宋卻的提問,她說:“嗯。”
嗯!
有病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