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手裡的兩杯奶茶,哼了一聲,轉身趕緊走了。
等人走遠了,被叫做花姐的女生安慰元頌今道:“别把這事放心上,跟你沒關系,做這行久了,什麼人都會碰到的。”
元頌今的目光從門口的方向移回來,很輕的“嗯”了一聲,沒過多言語。
奶茶店又恢複了忙碌與寂寥,剛剛的鬧劇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
卞生煙收回視線,腦海頻頻閃過那個男店員的眼睛。
如黑夜般沉靜,又好似湖水一樣清澈。
透着些憐人相。
卞生煙搖頭,歎笑自己最近真是太閑了,動不動就被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她松開手刹,駕駛着黑色卡宴離開了京北大學。
—
半個月後的某天晚上,在京城的一家高級會所,卞生煙上洗手間的功夫,在走廊轉角撞上了一個人。
那力道很輕,像是故意克制了,卞生煙隻是踉跄了兩步,對方卻差點摔倒在地。
卞生煙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手腕,這才将人腳步穩住。
兩人都站穩對視的那一刻,卞生煙心想,這世界真有意思,之前隻遠遠注視過的人,如今竟近距離地出現在面前。
而青年也确實生的惹眼。
黑眉鋒利冷淡,鼻梁高挺周正,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但眼周圓潤,透着一股清冷純粹的氣質。
一雙茫然清透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卞生煙,薄唇抿了又抿。
他似乎是喝了點酒,臉頰暈出淺淺一層紅色,眼神有些迷離。
好一會兒,男生才像是終于回了魂一般緊張道歉:“抱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低沉的嗓音一出來,卞生煙心裡的氣就消了大半。
她松開握着青年手腕的手,若無其事道:“沒關系,下次注意點。”
男生點了點頭,局促地“嗯”了一聲,在卞生煙打量的目光裡轉身,四下看了又看。
像是在找什麼,但沒找到,他不由得皺起了眉,神色焦躁不安。
卞生煙于是好心上前問道:“怎麼了?”
青年偏過頭來,緊張到手指都在用力。
思索了好一會兒,他才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姐姐,我不記得自己是哪個包廂的了。”
卞生煙不由得失笑:“剛剛從哪來的都不記得了?”
男生垂着腦袋,有點恹恹的,小聲道:“……我方向感不是很好。”
卞生煙便給他出主意:“手機呢,是跟同學一起來的吧?打個電話給他們。”
一聽這話,青年愣了一下,開始上下翻找自己的口袋。
結果空空如也。
“我好像,把手機落在包廂裡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染上了一抹無措。
這下真是糟糕了。
越是急,酒精的揮發效果就越厲害。
不一會兒,青年的臉就紅透了,眼神也越發茫然。
許是覺得在卞生煙面前出了太多醜,男生忍不住轉身就要走,跟無頭蒼蠅一樣随便找了個方向就闖。
結果沒走兩步,身形便開始搖搖晃晃了。
眼見就要左腳拌右腳摔倒,卞生煙急忙上前扶住他,将人摟在懷裡,說道:“你這樣子也走不了。”
“跟我說說,你家住哪兒?”
卞生煙準備找個服務生給他叫輛車送回去。
青年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瞳孔都有些失焦,意識已經不清醒了。
他動了動嘴唇,卞生煙低頭靠近,想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不過根據之前在體育場的一面之緣可以确定的是,這家夥是京北大學的學生。
但喝醉了的家夥根本套不出來話。
卞生煙招手,走廊不遠處的一個服務生立馬走了過來。
卞生煙從包裡拿出一張卡遞過去,讓他去開個房間。
服務生沒敢多問,拿着卡就趕緊往前台走,不一會兒就拿着房卡過來了。
服務生本想幫忙攙扶,畢竟這個男生塊頭還挺大,怕卞生煙招架不住。
但沒想到卞生煙摟着這個一米九的青年絲毫不費力,隻昂了昂下巴,讓他在前面摁電梯帶路。
等到了房間,卞生煙将人扔到床上,伸手理了理揉亂的衣襟。
服務生隻幫忙開了個門,随即就被卞生煙揮手打發走了。
青年臉蛋紅撲撲的,躺在床上的姿勢也頗為随意。
因為重力緣故,他烏黑濃密的碎發散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好看的眉眼。
他右胳膊搭在頭頂,左手無意識地拉扯自己的衣服,輕薄的棉麻T恤就這麼被拽了上去,緊緻的小腹毫無征兆地露了出來,不可避免地映入了卞生煙的眼簾。
女子挑了挑眉。
說實話,她并不是很想這麼沒禮貌地盯着人家的身體看,但奈何這番美景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
這會兒酒精作用效果極快,青年雖然半眯着眼眸,但意識已是混沌不清,口中發出輕哼呢喃聲。
紅豔水潤的唇瓣微張,呼出迷醉茫然。
卞生煙來到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醉倒的人,銳利精明的眼眸半眯起,深處醞釀着黑沉。
手機一陣震動。
卞生煙低頭看了眼來電,随手将被子轉過來蓋在他身上,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