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央,夏芸盛裝出席,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與前來的名流推杯換盞。
但卞生煙一出來,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全被她吸引了過去。
誰都知道,光盛集團如今是卞生煙在出面管控運營。
而作為業内最年輕的投行分析師,卞生煙不論是能力還是手腕,無一不讓人折服。
就算不依靠卞家的名頭,她卞生煙的名字打出去,什麼時候都是國内外争相搶奪結識的熱饽饽。
因此,當夏芸精心準備,自以為在一衆精英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可當卞生煙一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毫不猶豫地轉移到了她身上。
這讓夏芸頗為惱火。
盡管和卞鴻南兩人鬧得不是很愉快,但在前來參加卞家舉辦的宴會的貴客們面前,卞生煙掩飾的很好,生意場上的從容自如讓她在一衆人面前如魚得水。
夏芸理了理衣襟,強忍着怒火走上前,無比親昵地挽住卞生煙的胳膊,對着面前正與卞生煙談笑風生的客人笑意盈盈道:“我們生煙都成大忙人了,我還特意讓鴻南通知她早點結束工作過來,沒想到等宴會都開場了才見到人。”
此番話一出,卞生煙瞬間就收起了笑意。
她不顧面前還有生意場上的朋友,毫不客氣地皺着眉抽開了自己的手臂,甚至還無比嫌惡地找傭人要了張濕紙巾擦手。
“那麼大一個集團都倚靠我一個人,相比于一場不入流的生日宴,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卞生煙一個眼神都沒給夏芸,随手将用過的濕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見狀,夏芸表情略微有些猙獰,但很快就恢複了優雅沉靜。
她在人前總是能維持最得體的模樣。
剛剛還在跟卞生煙有說有笑的商界人士極有眼色地對視兩眼,随即便拱了拱酒杯,借口有事詳談,畢恭畢敬地邀卞生煙去别處,給她介紹些新面孔認識。
卞生煙挑眉,淡定一笑,應聲移步。
夏芸這個所謂的壽星就那麼被當成了空氣忽略了,氣得她站在原地,臉色黑成一片。
卞鴻南遠遠望見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這個女兒,未免太過放肆了些。
卞生煙喝了點酒,聽見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回頭一瞧,竟是卞鴻南領着元氏夫婦朝她走來,後面跟着夏芸。
卞鴻南笑呵呵地介紹道:“生煙,這是你元叔叔跟姜阿姨。”
卞生煙擡眼看過去,元興文跟姜琬立即沖她露出和煦的笑容。
她對這兩人沒什麼好感。
元氏集團在元老爺子還在世時的領導下可謂是蒸蒸日上,一度成為京城最為顯赫的龍頭企業。
那時他們光盛被狠狠壓了一頭,哪怕卞家資産總數達上千億,成功跻身進京城金字塔中上層的權貴家族行列,可在元家的赫赫威名下,光盛也隻能靠邊站。
卞老爺子也就是那時候跟元家接上的關系。
兩人相見恨晚,遂成莫逆之交,趁熱打鐵訂下了娃娃親。
隻是沒想到,元家獨子——也就是現任的元氏集團董事長元興文年輕時候被驕縱慣了,即便各方面的教育都十分出色,但對于公司的管理能力,他要遠遠遜色于他父親。
因此,自元老爺子去世後,元氏企業就漸漸開始走下坡路了。
元家旁的招數沒有,對于二十多年前的娃娃親倒是記得很清楚。
在見到卞生煙帶領的光盛集團日趨壯大,成為京城新的一方龍頭資本之時,元興文就立馬帶着當年的聯姻書契跑來找卞鴻南叙舊情了。
商人的表皮功夫都做得很好,卞生煙哪怕再看不慣這倆夫妻的行徑,也還是很有涵養地點頭打了招呼:“元叔叔好,姜阿姨好。”
隻有那一臉疏冷的神情彰顯了她此刻的真實情緒。
元興文順勢端起了長輩架子,笑眯眯問道:“小煙最近如何呀,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聽你爸說你在忙着光盛的科創闆塊項目呢是吧?”
卞生煙臉上挂着虛僞的淺笑:“忙倒是談不上,我能搞的東西就那些,主要還是看市場行情。”
幾人寒暄幾句,但卞生煙興緻怏怏,幾人使了個眼色,便扯到了中心主題上。
夏芸走過來,挨着卞鴻南,頗為關切道:“生煙啊,你不能老是一心撲在工作上,也得為自己多考慮考慮。上次娃娃親那事,估計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面。這不,你元叔叔跟姜阿姨特意過來找你談談,你可不能再推脫了。”
“是啊,”姜琬當即拉住卞生煙的手道:“上次的事,是我們不好,總想着你們年輕人聊得來,忽略了你的想法,阿姨在這跟你道個歉。”
卞生煙神色緩和了些:“姜阿姨,您這話可就言重了。我上次說話也有不當之處,你們别往心裡去。”
聞言,姜婉的臉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但是下一秒,卞生煙卻說:“但娃娃親這事,還是不要勉強了。我呢,公司的事忙的抽不開身,在這節骨眼裡,怎麼能分神去想别的呢?”
元興文正要張嘴插一句,但卞生煙就像是早就預判了他的動作一樣,直言道:“我特别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感情這事,是不能勉強的。”
卞鴻南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故意闆起臉來勸道:“這可是你爺爺專門幫你牽的線,當時的算命大師也說了,跟元家小子結婚,對你事業什麼的都大有裨益。”
還真是迫不及待,都搬出她爺爺跟算命大師了。
卞生煙是不信這些的,畢竟她那會兒還隻是個嬰兒,當時具體什麼情況,她一概不知,豈不是他們張嘴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她這個因為沒生出兒子而惋惜遺憾的親爹,目的未免也太過明顯了。
“我說爸,這都什麼年代了,你要真這麼說,我跟元宗明結了婚,事業再上一層樓的話,豈不是就坐到你那個位置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意味深長地揚了揚後半句。
果不其然,卞鴻南當即就變了臉色,忿忿地閉上了嘴。
見到他這般,卞生煙不由得在心裡冷笑:都這麼多年了,還處處提防着她這個女兒,生怕卞家的家業都落到她一介女流手中了。
即便早就知道卞生煙不是個善茬,但親眼見到這人八面玲珑,嘴上功夫了得,不是個能随便糊弄的主,元興文隻好沖妻子使了個眼神,随即兩人便打着哈哈裝模作樣将此事給翻了過去。
然而,夏芸可不想就這麼讓卞生煙好過。
這小妮子要是不嫁出去,卞家這麼大的産業,她一分都别想得到。
更何況因為這女人的阻礙,她直到現在都不敢跟卞鴻南有個孩子。
當年流産之痛令她到今天都還心有餘悸。
就連今天這個生日宴,也是她跟卞鴻南結婚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辦。
身為卞家的太太,又顧忌着卞生煙,她忍了多少血和淚,每每委屈的時候隻能自己打碎牙往肚裡咽。
這個婚,卞生煙必須得結!
卞家的家産,隻能由她夏芸的孩子來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