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存體力,擴散範圍,江風影重金尋了十來個百姓,撒網式地探尋,接連三日都無消息,渡口、山野也去尋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過能猜到不在淩霄宮,否則早成了人質,如此看來段飛還算安全。
第四日一早,幾人在客棧裡商讨。李雁無心神不安,她總覺得段飛或許會回江甯,便想去瞧瞧。
江風影不以為然,“他傷得那麼重能走那麼遠嗎?”
“可此地找遍了,實在想不出他還能去哪。”
謝晴岚聽出她話裡的不安,若不讓她回去瞧一眼便不會安心,安慰道:“回去瞧瞧也好,免得每日想着,我們就留在此地繼續尋師傅,總能找着的。”
“嗯,那我去了,隻需六七日,你們定要等我回來。”李雁無着急地抓起劍與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與幾人道辭。
次日一早,客棧夥計送來一封匿名信,這信上說:為報恩人之情,沈端已被我們抓住,就在渡口。”
師傅沒尋着倒找到了仇人,大家相觑一眼,不知這其中是否有詐。
渡口不遠的江裡停着一艘船,桅杆上綁着一個戴着頭罩的男子。船上的人一見幾人,立馬開船靠岸。
仔細一瞧竟是上次救下的那幫人,幾人喜出望外。
那船靠岸時,兩男子除了頭罩将沈端一抛扔在岸上,抱拳道:“送上沈端,有緣再見。”說罷便開船離去。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沈端怕是沒想到有一日會栽在自己人手裡。
謝晴岚拱手一笑,“多謝!”
江風影早就急不可耐地想将他剁了,但在剁他前,他要痛打出出氣,還未等幾人反應便已欺身而上,一拳拳掄在了他的臉上。
“啊!——啊!——饒——饒命——”
“你這王八羔子,我打死你!你爹害死了我爹娘,你害死了江家那麼多弟兄,還想害晴岚,我打死你!”他恨得咬牙切齒,青筋暴起。
餘下幾人也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但見沈端臉上紅一塊紫一塊早已面目全非,即便不動手也覺痛快。
江風影似乎打累了,放開了他,瞧着身後的人已拔出了劍,說道:“直接殺了太便宜他了。”
“饒命,我保證從此痛改前非,做個大善人……”沈端鼻青臉腫,仍抱着希望讨命。
這話出自他口似乎有些滑稽,一個連自己人都可出賣的人,還指望他能有多善。
沈端的身子不停扭動,想要掙開繩索,卻見劍鋒逼近,頓時驚恐地瞪起了死魚眼,如條蚯蚓拱着身子慌忙往後挪動。
雲深暢意道:“還别說想找他還挺難的,沒想到他自食惡果竟讓自己的人逮着了。”
“哼,這王八蛋最有應得,你們誰先動手?不如一人一劍?”幽竹笑道。
“不,不要,我知道淩霄宮的秘密。”沈端瞳孔一縮,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子可見的抖了起來,眼珠一動,又道:“哦,對了,晴岚姑娘,你的玄影劍也在淩霄宮,你們饒了我,我保證将劍帶回來。”
“呸!饒了你?你這罪惡多端之人死百次都不冤枉,我的劍我自會去取,你的命也要留在此處!”
“我先來!”阿九已迫不及待手刃仇人為陳雲、何四報仇,眼底猩紅,青筋怒脹,握劍的手都因仇恨而抖了起來。
隻聽一聲慘叫血色飛濺,刹那間華麗的白衣漸上斑駁的血色,這一劍并未要命。
阿九似乎殺紅了眼,将所有的怒氣和着他的淚一同傾瀉而出,連揮數刃,伴着接連慘叫,地面染紅一片,直到他再也發不出聲來。
謝晴岚與江風影愁眉對了一眼,不知往後的日子沒有複仇支撐,阿九該怎麼過。
終于停歇,隻見他滿臉滿身的鮮血,唇間因憤恨猶自顫着,劍下之人早已身亡。他以劍拄地跪了下去,忽地大哭起來,“陳叔,何四,阿九終于為你們報了仇,阿九也來陪你們了!”
他這麼說是!……
謝晴岚瞳孔蓦地放大,電光火石間,疾迅閃了過去,一把奪下欲抹脖子的劍,抛擲在地。她的心仍在急速跳着,喝道:“堂堂七尺男兒,豈可說死就死,我的親人也全都不在了,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嗎?以後可不許再有這心思!”
興是被個女娃子訓了有些難為情,阿九沒有吭聲。
江風影也勸道:“阿九,你若沒去處可以跟我們一道,何必尋死?你殺了沈端再自盡,豈不等于一人換了三命,不值當,可不能讓那雜碎在地府得意。”
“對。”雲深附道。
“就是,豈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幽竹道。
阿九激動的情緒漸漸平穩,慚愧道:“你們說得對,是我淺顯了。”沉思片刻起身望向幾人,“不過此次報了仇,我想回江都為二人守墓一年再做打算。”
“那也好。”
阿九去江邊洗了洗臉,脫下染血的外衫抛在沈端驚目圓瞋的臉上,與幾人拱手道:“現在就在渡口,我便直接回江都了。”
“嗯,一路保重。”謝晴岚微笑。
江風影道:“你若不想留在江都,可去張掖尋我哥哥。”
“好。”
恰逢渡口來了船,阿九辭别,乘船而去。
殺了沈端,謝晴岚并未覺得舒心,玄影劍到了淩霄宮手中,若不拿回以玉箫公子的功力加上此劍,豈不所向披靡無人能擋?可她不想其餘三人跟着以身犯險,倒不如夜裡自己去一趟,偷回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