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沒多會兒功夫,溫一茂就見大哥和便宜妹婿一個端着鍋一個挎着筐回來了。
鍋裡是粥,某年霍骁北煮的八寶粥,專門給溫苒熬的,喝了一年都沒喝完,而到了新的一年霍骁北又會熬新的八寶粥。
系統包裹裡還有包裝的速食八寶粥,是霍骁北買來自己當早餐喝的。
他雖然有一手好廚藝,但在吃喝上并不怎麼講究,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說起來他也是在遇到溫苒以後,為了讓這姑娘來自家吃飯,才正兒八經地琢磨起來廚藝來。
大概他在這方面有些天賦,對着幾塊錢一本的菜譜做出來的飯菜都讓人贊不絕口。
或許等到了國外,霍骁北設想着,他可以開一家餐館。
東西擱到堂屋的四方桌上。
八寶粥還騰騰冒着熱氣,旁邊筐裡黃澄澄玉米面餅子滿滿當當,散發着清甜香味。
溫一榮進屋喊大家吃飯,今天就早晨那會兒熬了鍋棒子面粥,一人一碗别說男人們了女人也扛不住。
溫一茂早就餓得直咽口水,現下聞着餅子的香氣他實在沒忍住,飛快抓起一個就哐哐往嘴裡塞。
餅子一口入溫一茂就睜大了倆牛眼,怎麼會有這麼香這麼暄軟的窩頭?比他吃過的白面馍馍都好吃!
而且裡面有餡兒?他迫不及待地嚼了嚼,眼睛睜得更大了,還是肉丁兒?
東屋頭,屋裡安靜得可怕,大家屏着呼吸氣都不敢出重了,生怕驚擾了苒丫頭。
苒丫頭說她會醫術,雖然大家都不信,但這丫頭一身的架勢拿得足足的就挺唬人,把她們都給唬了。
溫苒坐在炕頭,神情嚴肅地摸着溫老漢的脈。
陳六娘緊挨着閨女坐,溫向安站在一旁也離閨女很近。
有滿級神醫技能,脈相一入手溫苒就完全清楚了對方的身體情況。
舊社會的窮苦老百姓深受壓迫,吃不飽穿不暖,夏幹三伏冬幹三九,還有數不盡的操心事,外表看着能吃能喝能幹,其實渾身的大小毛病一堆。
老爺子說是老爺子,看面相黑黝黝的臉上滿是皺紋,頭發也摻了白,其實還不到五十歲。
老頭兒的身體就跟個篩子似的,篩子上的窟窿眼還個個都賊寬敞。
這樣的身體狀況,稍稍受個刺激就可能閉上眼再也醒不過來。
門簾掀起,溫一榮和霍骁北進來。
溫一榮:“宋叔,爹娘,二叔二嬸三叔三嬸,有粥和窩頭,還熱乎着你們好歹吃點,我在這兒照顧爺爺。”
宋守言擺擺手,“讓你爹他們先去,我待會兒再吃。花兒呢?你吃了沒?沒吃也先去吃,等你爺爺醒了我再喊你。”
溫苒搖頭,“我和北哥吃過了。”
霍骁北走近,把手裡的醫藥箱放在她手邊。
宋守言讓他們都去吃飯,他自己留下。
溫向安和陳六娘不想去,飯什麼的一頓不吃也沒什麼,還是閨女重要。
等溫苒開口說她們不吃她心疼,這夫妻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都出去吃飯了,溫苒打開藥箱,宋守言舉着蠟燭好奇地上前,就見箱子裡分了三層而每一層又分出幾個格子,布局井井有條讓人舒适。
溫苒打開了其中一個格子,宋守言看到裡面的東西,手裡的煙鬥和蠟燭差點兒扔出去,“這這這這是人參?!”
他急切地往上湊了湊,借着燭光仔細觀察後,确認這絕對就是人參沒錯!
霍骁北面無表情嗯了聲,似是随口解釋了一句:“我和苒妹進山采到的,大的那根賣了換錢,這根小的留着自己用。”
宋守言無聲地張張嘴,擡頭看看這小子,再低頭看看那根手指粗的‘小’人參,腦子都有點不會轉了。
這還小?這起碼也有手指頭粗細了?
别欺負他沒見識啊,他怎麼也是個童生,讀書人知不知道?
讀書人眼睜睜看着溫苒切下一片人參,塞到了溫老漢嘴裡。
宋守言想起什麼,“丫頭你這醫術跟誰學的?能不能成?我看書上講藥是不能随便用的,像這人參是大補之物,但你爺爺的身體……不是我說,太虛了,虛不受補。”
嗯,這是個有見識會思考的讀書人。
溫苒沒說話,她這人不會撒謊,一撒謊就臉紅結巴。
所以還是交給霍骁北解釋:“和太行山裡一個老大夫學的,有兩年了。”
太行山裡奇事多,晉冀兩地的太行山就和北三省的長白山一樣,在老百姓心中充滿了奇幻色彩。
宋守言表情驚奇,“咋之前沒聽說過?”
霍骁北神色淡定,“之前大夫說苒妹沒出師,不許張揚。”
聽着像世外高人的調調,有這種要求不奇怪。
煙鬥虛空點了點溫苒,宋守言又問:“那現在苒丫頭出師了?”
霍骁北言簡意赅:“嗯,苒妹出師了,老大夫不久前仙逝。”
直接把宋守言可能問的下一個問題給堵了回去。
宋守言吧嗒吸了口煙,呼出來的煙霧盤旋着消散在空中。
一陣沉默後,他皺着眉頭,開口道:“院牆是那些土匪扒的,地裡剛栽的莊稼也被毀了,他們放話,說三天之内要見到苒丫頭。”
宋守言盯着兩人,“你們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