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的騾車很吸引人,但現在大家都顧不上這個。
溫老漢拉過三個孫子孫女,連同便宜女婿一起,不舍地同她們囑咐:“獨木難支你們兄妹往後要互相扶持,就跟你們爹娘一樣,知道嗎?”
溫苒忍不住開口:“爺爺你——”
溫老漢打斷她:“先聽爺爺說,往後你們拿不準的就去問你們宋叔,他和周凱跟你們一起去關外,你們敬他要跟敬爹娘一樣,知道嗎?”
溫苒再次開口:“爺爺我——”
溫老漢崩潰淚奔,擦眼淚的手不停顫抖,也再次打斷她:“不許說爺爺不愛聽的話!”
溫苒:“……”
這老頭兒現在是聽不進去一點兒了。
溫苒轉頭叫上兩個堂兄,和宋守言周凱舅甥倆,讓二伯二伯娘看好老頭兒,她們去别的屋商量。
進屋關門,溫苒直截了當:“我們要進山!混進土匪窩下毒!”
溫一茂想也不想就道了聲:“好!加我一個!我早就受夠了!”
溫一榮繃着臉,“也加我一個。”
家裡人成天為此提心吊膽,莊稼被毀院牆被扒,甚至被逼得要背井離鄉逃亡關外,而現在竟然連逃都逃不了,他身為長孫身為長兄,難道他就無動于衷嗎?
半大小子周凱撓了撓頭,悄咪咪瞥了眼舅舅,出聲道:“那我也一起,我帶你們進山!”
衆人望過來,他解釋:“鎮上酒樓的大廚被土匪擄走給他們做飯,我剛好認識那廚子的徒弟,我們可以扮作他的徒弟混進去。”
“而且開年後我跟着镖局師傅走了趟镖,如今我的拳腳功夫使得很不錯。”
聽見這話,溫苒從霍骁北随身帶的挎包裡掏出一袋兩斤的蒙汗藥,哐砸在桌上,“這是藥!”
時間緊現做來不及了,這是她在系統商城現買的,這個濃度這個劑量别說幾十個土匪,鲸魚來了也得沉底。
藥有了,混進去的辦法也有了,那還等什麼?
五個年輕人齊齊轉頭,目光彙聚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宋守言身上。
溫苒:“宋叔!”
宋守言胳膊往後抽出煙鬥塞嘴裡,沒加煙絮也沒點火,幹叼着思考。
“你們想好了,去了很可能是個死,不去咱們立馬動身去關外,照樣也能活得好好的!”
溫一榮開口,嗓音幹澀,話語卻擲地有聲:“要我抛下家人替我去死我才能活着,那我就是豬狗不如!是個畜生!”
溫一茂重重點頭,“對!我才不當畜生!大不了就是個死,我死也要拉個土匪當墊背的!”
宋守言笑了,笑聲暢快,“那還等什麼?趕緊去啊!家裡人有我看着,你們早去早回,回來咱們就動身去關外!”
他起身,背着走往外走,“就這麼說定了!”
五個年輕人對視,溫苒一個眼神,大家不約而同圍到桌子前面。
溫苒開口,有條不紊地安排計劃:“小凱你帶大哥去找大廚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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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一茂生的人高馬大,和霍骁北齊頭了都,飯量大力氣也大,這倆人出去‘采買裝備’運回來。
自然說是采買,實際上是霍骁北從系統包裹裡攢的庫存中挑選。
周凱和溫一榮找到大廚家說服對方配合,他們扮作大廚的徒弟和家人進山,到時他們留下另有目的,而大廚和他的兒子可以偷溜下山。
下山後,大廚一家是留是逃就不歸他們管了。
下晌,五個人在小院彙合,做最後的僞裝。
溫苒頂着一頭狗啃的短發給四個人上妝,轉身的時候露出後面短短的鼠尾辮。
一個塗白,一個臉上畫上長疤,一個頭發弄上簡易的白色挑染,一個眉毛加粗,另外邊邊角角的細節也修飾出來,力圖親爹親娘來了都要遲疑着不敢認。
弄好後五個人帶着裝備出發,先和大廚兒子彙合,然後直奔梅嶺山。
暮色降臨,一行人才到達梅嶺山腳下。
最後核對一遍待會兒的計劃流程,确保無誤後,上山!
土匪的山寨建在了半山腰上,是個四進的大院子,日落後除了兩個開大門的,其餘人都去竈房開飯了。
大廚的兒子挎着大包小包,深吸一口氣,戰戰兢兢上前,“兩位爺。”
兩個看門土匪各占一邊門框靠着打瞌睡,聞言懶洋洋睜開眼,“喲你們這些人是?”
大廚兒子說明來意:“家父先前是鎮上酒樓的廚子,多日前來府上竈房做工,家父一向身體不大好,家母擔憂家父身體,就讓小的過來送幾件衣服。”
做工?做白工嗎?
土匪聽了這話抱着肚子直笑,“你這人說話還挺好聽,行了你進去吧,這些人跟你一起的?”
他眯着眼望向後頭一群人。
霍骁北聞言上前,“我等是師父的徒弟,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我等商量後前來投奔師父。”
嚯!
兩個土匪一下來精神了,知不知道他們這兒是土匪窩?旁人躲都來不及你們上趕着來?
不過,土匪咧嘴笑了笑,笑得不懷好意,“還挺孝順,行了,一起進去吧。”
幾個廚子而已。
一行人順利過關。
不多時,土匪大院外又有幾人出現。
看門土匪就地咕噜一下爬起來,恭恭敬敬喊:“大當家。”
沙麻金點點頭,随口介紹身旁的男人,“這是縣衙的劉捕快,今天的貴客。”
兩個小弟規矩地問好。
沙麻金和劉捕快進了大門,兩個土匪隐約聽到身後傳來大當家的聲音:“镖局下一趟出镖的時間确定後,麻煩劉兄弟派人過來捎個信,事成之後沙某定會重重有謝!”
劉捕快抱拳拱手,笑着道:“好說好說!”
沒想到這土匪頭子的日子過得比縣太爺也不差什麼,出入有仆從随行,還住着這般大的宅子,下人們——
哎?
這個下人怎麼瞅着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