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線在水中卻是有如神助,愈發詭異靈活。
好不容易才壓制住水線,将蘊在其中的陰寒之物打散後,扈櫻已經被裹挾得遠了,隻遠遠得看見幽深水中一點白點。
白瑁拔足追去。
哪知這水中古怪異常,不時有遊魂野鬼纏來,雖不足以傷到白瑁,卻拖住了她的速度。
待她将這纏來的數十道遊魂擊散,已失去了扈櫻蹤迹。
水中雖不如陸地望得遠,但這短短一刻就不見蹤影顯然是有古怪。
白瑁知道是着了對方的障眼法。
她也不盲目追尋,隻往直中取,祭出金玲往水中一撞,頓時地動山搖,平地起浪。
她曾用這金玲開山裂石,将蒼山變湖泊,如今卻投鼠忌器,留了餘地,不敢這再次變換滄海桑田。
扈櫻在敵人手中呢!
當然,白瑁将這份顧忌隐藏起來。
隻見她雙眼精芒乍現,原本再次纏繞而來的鬼魅妖物頓時不敢直視,紛紛避讓。
聲音也氣勢洶洶,滿含殺機:“放了她,否則我定叫這山水皆毀。”
一直藏在深處的主謀頓時坐不住了。
原本以為隻是隻有些靈氣的小貓,主謀根本沒放在眼裡。哪知這不起眼的小貓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主謀不得不重新評估。
已經有很久沒遇到靈氣誘人的修煉者了。
放人是絕不可能放的。
到手的獵物怎能輕易放走?
至于這隻貓?
不過是仗着有個好法寶而已——自該請出大能來應對。
主謀招來一道遊魂,低聲吩咐幾句,留下一衆遊魂小妖抵擋,自己轉身悄然飄向更幽靜處。
這一衆遊魂小妖在其手下讨活多年,早将懼意刻到了骨子裡,不敢反駁,哪怕對白瑁心生懼意,抵不住主謀的一句命令。
衆遊魂小妖心驚膽戰地圍向白瑁。
水面看似柔軟,實則堅硬。
在入水那一刻,扈櫻受到沖擊,頭腦暈暈乎乎,僅有的一點本領也因為頭腦的不清醒而無法施展。
待她恢複一點清明時,隻發現自己被攜着肋下直往水深處鑽。
肋下被勒得慌,有些難受。
扈櫻動了動。
攜在肋下的手猛然加大了力道。
扈櫻抗議:“松一點,疼。”
手的主人笑了聲,有些雌雄莫辯的聲音:“是個膽大的。”
手果然松了一點。
扈櫻趁機回頭望了望。
天光被水隔開,隻能看見一點朦胧的光。
脖頸猛然被那手一勾,扈櫻不得不回過頭來。
就聽見那聲音道:“來了就莫再回頭。”
扈櫻擡頭仔細瞧聲音的主人,一襲白衣,衣袂飄飄,容貌被掩在白紗後,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那雙眼與扈櫻對上,漆黑的瞳仁幽深得如同這一潭不知深淺的水。
自家事自家知,自己這點微末本領絕不是她的對手,隻能暫且敷衍着。
于是,扈櫻展顔一笑:“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白衣人答得魅惑:“自然是一個妙極了的去處,保管你樂不思蜀,流連忘返。”
果然是個極妙的地方,金碧輝煌得能閃瞎眼,幾個金燦燦的篆字:碧波潭宮,的确有幾分龍宮的味道。
但是,扈櫻暗暗撇嘴,她可是見過龍王水晶宮的人,眼前這座洞府不過是邯鄲學步而已。
白衣人松開手,半是安撫半是威脅地替扈櫻理了理扈櫻的領口,語氣倒是很溫柔:“你安心在這兒住下,有何需要盡管開口,我自然都能滿足。”
那雙細白如玉的手擦過肌膚時有冰涼的沁骨寒意。
扈櫻垂眼看那雙手。
是個好時機!
頸間戴了一條用朱雀尾羽編成的紅繩,這繩是哥哥給的保命法寶,她心念一動,便可燃起朱雀真火,焚盡萬物。
隻需沾上那麼一點火星,即可!
可惜了這麼美的一隻手——
和這麼美的身段。
扈櫻擡頭,望向那雙眼深處,那裡正映着自己的影,她嫣然而笑。
正在此時,一道尖尖細細的童音從潭宮大門内傳出來:“米姐姐,聽說你今日又請了位漂亮姐姐來陪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