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
扈栎親自來接機,視線從敖仲和扈櫻處一掠而過,最後落在白瑁身上。
因為種種小心思,扈櫻和白瑁早在等行李時已經要求不許将老鼋潭的意外告訴扈栎。
扈櫻擔心一件件事牽扯起來,将自己拖了敖仲當擋箭牌的事也不小心被扯出來,到時,又會被二哥訓的。
那一夜,二哥沉下臉的模樣令她心有戚戚。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也沒事,告訴二哥也不過是讓他白擔心一場。”
“不用你們撒謊,隻要避過不說就行。”了解扈栎的白瑁如此說,言語懇切地請求,“不然,他一定會逼着我去練潛遊術了。”
又舉了舉手腕,腕間的鲲珠閃着溫潤光澤。
“這次是意外,我有了鲲珠,何必花費心思去練潛遊術呢。讓我躲個懶吧。”
所以見到扈栎時,韓烈和成娥不敢擡頭。
白瑁及時解圍:“你們先回去吧,有他在完全不用擔心我們安危。”
二妖如蒙大赦,低着頭,飛快地溜邊走了。
敖仲心虛,不敢迎向扈栎如有實質的目光,隻能看着匆匆而過的遊客,顧左右而言他:“嘿,松城到底是一線城市,大半夜的,還這麼忙。”
這條龍怕不是條泥鳅變的吧?
扈櫻底氣十足地斜乜一眼敖仲,再瞥一眼二哥。
好吧,同樣心虛的她心裡頓時也有些毛毛的。
悄悄伸出食指,戳一戳身邊的閨蜜。
一無所知的白瑁小跑到扈栎身邊,挽起他的臂,笑:“等了很久嗎?”
再順着扈栎目光回頭看一眼身後的一人一龍,跟着一起皺眉:這兩位心理素質不行啊!不就是瞞一瞞老鼋潭的事嗎?
老鼋潭的事已經解決了,便是扈栎知道了,最多不過笑罵一句就會揭過。
他們怎麼心虛成這樣?
特别是敖仲,還得好好謝一謝他呢,怎麼反而是一副做了壞事的模樣?
扈栎接了行李箱,問:“他們怎麼回事?像是做了虧心事的感覺。”
“誰知道呢?”白瑁同樣茫然疑惑,想了想,揣測,“可能是因為前兩天被你說了,看見你他們就不自在吧。”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在老鼋潭時還好好的一人一龍怎麼看見扈栎了就成這樣了?
最後,她很有些自豪地贊美:“我家狐狸就是氣場強大,随便一個眼神就震住一條龍。”
扈栎笑起來:“怎麼沒震住你?”
白瑁送了個白眼,仰着頭,很傲嬌:“因為我是你的貓主子啊!”
最後,貓主子很有氣勢地一招手:“快走啊!你們不累啊,不想趕緊回家休息啊?”
敖仲和扈櫻順勢顫悠悠地下台階,慢吞吞地走過來,跟着出站、上車。
從小受寵的扈櫻恢複得快,笑嘻嘻地為自己辯白:“二哥,我還以為你得跟白瑁膩歪一陣呢。我跟敖仲哥哥可是特意給你們倆留了時間、空間的,你可别怪我們沒給你機會啊。”
扈栎瞄着後視鏡裡的妹妹:“哦,我還得謝謝你?”
扈櫻機靈,看見二哥的眼仍沒從後視鏡裡挪開,清清嗓子:“你如果為此謝我們,我覺得我們是受得的。是不是啊,敖仲哥哥?”
趁着汽車在高架匝道上轉彎,她假裝沒有拿穩自己的小包,砸在了敖仲身上。
那位據說被震住的龍還沒能緩過勁來,正蔫蔫地坐在後座,被扈櫻這麼一砸,回神就看見一雙美目不停地眨眼暗示。
“是啊。”根本沒聽進去的他先直覺性地同意,再同樣清了清嗓子,以攻代守,“扈栎,你開穩點,沒看你妹妹都坐不穩了嗎?包都被你甩出來了。”
扈櫻眉開眼笑:“就是!”
為掩飾心中無鬼,她故作大方地伸出左手去拿包:“謝謝。”
敖仲配合地遞上包,眼尖地看見扈櫻縮在身邊的右手正豎起了大拇指。
他有些慌張地去偷窺扈栎。
扈栎早就收回視線,認真地看着車外。
心顫顫巍巍地落回肚裡。
他全副心神都用來觀察扈栎有沒有發現自己幹了壞事,伸手遞包時沒有注意。
一個給的急,一個拿的急。
上下錯開,兩隻手擦着肌膚而過。
剛安穩地心突然狠狠跳了一下,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敖仲覺得耳中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啥情況?
敖仲哥哥今天太不對勁了,跟換了芯子似的。
扈櫻疑惑不解:今天的龍膽兒太小了吧?
*
“你膽子真是太小了!”扈櫻言出必行,幾日後約敖仲喝酒,卻聽見了他的推辭,頓時柳眉倒豎,激将,“不會真被我哥吓住了,連頓酒都不敢跟我喝了吧?我明天又要去錄節目了,你再後悔可就來不及啦,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啦。”
誰膽子小了?
想我堂堂東海龍太子,還能被隻狐狸給吓住?
敖仲堅決不認:“行,本想省你一頓酒錢,既然你如此真誠,我就不客氣了。”
“這頓酒你來就對了。一則,因為你,我媽這幾天都沒再打相親電話煩我;二來,今天貓兒告訴我一件高興事,雖然還沒完全定下來,但是也值得慶祝。”
已是微醺扈櫻在酒吧昏黃的燈光下笑顔如花,喝得盡興,她早已換了位置,坐在了敖仲咫尺處,一擡手就拍了拍他的肩,再舉杯:“幹了!”
敖仲自己想想那晚的表現都覺得羞愧。
他在見到扈栎時就不停想起欺騙簡母的事,心開始莫名地慌張。這一慌就沒能完全平複,在車上更是越來越慌,直到泡澡時用冷水激了激才完全冷靜下來。
那晚,他躺在浴缸裡下結論:一定是很多年沒有撒謊,撒謊技能衰退了。
黑曆史,不忍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