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櫻把主意打到了深處的内洞上。
因為白螭改主意,内洞的門并未能完全打開,僅有一尺多寬,白螭身軀龐大鑽不進去,但他們四個倒是能鑽進去。
扈櫻大喊一聲:“往那個洞裡去避一避。”
話音未落,她就扯捆仙繩率先往内洞退去。
另外三人不僅是眼睛白茫茫一片,大腦也是白茫茫一片,聽見有人說話想都不想就跟跑,根本就不辨方向。
也幸虧有扈櫻的捆仙繩綁着,錯了方向的鐘曉樓和商汐才被拽回了正确方向。
到了洞前,扈櫻先讓三人先行。
洞縫不大,僅容一人同行,三人又驚又怕,跑得直喘氣,踉踉跄跄地扶着洞壁往裡鑽。等三人都進入後,扈櫻才鑽進洞内。
剛進去沒多久,洶湧海水再次倒灌而入,撞在斷後的扈櫻背上,将她撞得向前一撲,虧得她機警,雙手撐在石壁上才沒摔個嘴啃泥。
第一波的海浪沖擊已經到來,随後的還會遠嗎?
扈櫻不得不催促前面的三人再快點。
其實三人也想快點,但無奈體力不夠,在海浪中本就不穩,跑得不僅不快還不穩,不小心就撞上洞壁,胳膊腿上都被撞得青青紫紫的。
聽見後面的催促聲,三人一着急,腳步更不穩了。一個浪頭打進來,也不知是誰“哎呀”一聲,揮着手摔倒下去,三人靠得近,頓時摔成一團,滾地葫蘆一般滾向前。
在後面的扈櫻雖然看見了不僅沒來得及救,還因為捆仙繩的牽引差點兒也跟着摔倒。她踉踉跄跄地跑了一段路,直到前面三人終于止住了跌勢才站穩。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隆隆聲,仿佛近在耳邊,将衆人都忍痛呼叫聲都壓過了。
扈櫻臉色大變,忙轉身往外看。
外面隻見一片雪亮,不時爆出更刺眼的一陣火花和噼啪聲。
甚至似有一縷若有似無的烤肉香味。
這處洞已經是最後的退路了,他們已經逃無可逃,扈櫻不得不迎難而上。
她身上法寶還算多,轉念就從中挑出了最合适的一件法寶來:夔牛皮。出入伴随雷電的夔牛皮自然能擋住雷電,況且這張夔牛皮是從黃帝戰鼓上取下的,經曆過大戰的夔牛皮更被錘煉的堅不可摧。
夔牛皮果然不負所望,剛一擋在洞縫前,外界那耀眼的雪亮、隆隆的雷聲和洶湧的海浪霎時都變得溫柔起來。
身後的三人都看得呆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哪怕外界聲音消失後,三人都沒動半分。
為了施術維持夔牛皮擋在洞縫前,扈櫻精疲力盡,一發現第八十道雷劫已過,她立刻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
雖然力竭,她倒還沒忘記還有最後一劫,忙翻出丹藥一股腦地塞進嘴裡,吃得太急,噎得她直着脖子直咳。
背上傳來輕輕地敲擊,扈櫻回頭就見三張關切的臉。
見她回頭,商汐舉着手問:“咽下去了嗎?要不我再幫你順順?”
扈櫻搖搖頭,揚起明媚笑容安慰:“沒事,現在好多了。”
鐘曉樓見狀,就要從扈櫻身邊擠過去扶那張夔牛皮,道:“我們來幫你撐着張皮,你先歇會兒。”
扈櫻微微詫異,沒有說話,隻是疑惑地看着鐘曉樓。
鐘曉樓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皮推責:“其實我是不大相信的,我還是覺得在夢裡,但是……”
他一指也已經擠到前面的蔣許科解釋:“他說我們不應該隻看你一個人忙活,我覺得說得挺對。”
蔣許科正默默地扶上夔牛皮,試圖幫忙。
雖然深知他們幫不上忙,但是三人努力幫忙的樣子讓扈櫻心下觸動。她不忍打擊他們的積極性,況且躲在夔牛皮後也是安全,索性一笑道了聲謝。
三人本被這番變故震得無所适從、心生懼意,隻是在見到扈櫻不屈抗争慢慢恢複些許清醒,此時被她平和而堅定的笑容、聲音感染,心中慌亂也漸漸安定下來,各自去做力所能及之事。
扈櫻緩過勁來,安撫住衆人,出了内洞,站在外洞向外張望。
白螭癱軟在海底,黑乎乎的淤泥埋住了他下半條身子,露在外的脊背上殘留着一道道的焦黑,連剛生出來的兩隻角都黑糊糊的,也不知是粘了泥還是被雷劈的。
感受到扈櫻的視線,他那雙半閉半合的眼張開,不掩内中神采。
他有些歉然:“我隻是想回家來看看,卻沒想到……是我連累你們受難。”
因剛受雷劫,白螭的聲音聽上去黯然無力,藏不住心底的絕望。
已到此地步,再談連累與否于事無補,為今之計隻有迎難而上。白螭若能撐過去,衆人也能多一分安全,不然,無人抵擋的雷劫便是衆人浩劫。
扈櫻再次抛過去一瓶藥:“還有最後一道劫,你就成龍了。”
神情自若的扈櫻鼓舞了白螭。
他猛地一擡頭,一口吞下藥,近乎枯竭的經脈被滋潤,各處灼痛的焦傷生出清涼,心底更是生出頑強的希望。
他欣喜地道謝。
時間緊張,扈櫻不跟白螭廢話,道:“我聽說,天道下降雷劫,意在洗練筋骨神魂。”
白螭不解地看向扈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