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北方的冬季來得早,等這部劇殺青時肯定已經是冬季了。
場務心裡舒坦了一些,順口抱怨:“這天氣預報太不準了!還說晚上有冷空氣南下,讓大家做好防寒措施,看今天這麼暖和……”
他搖頭歎氣地,表達出對天氣預報的極大不信任。
除了溫度,天氣預報還是挺準的,說下雨就下雨,說晴天就晴天,說有冷空氣南下,來自西伯利亞的冷氣團當然如期而至。
熬了大夜的劇組在收工時感受到了呼嘯的北風。
趁着大家都在忙碌收拾,山神悄悄地出現在敖仲身邊,滿面歉疚:“小神實在擋不住了。”
敖仲順手抛了顆南珠給他,挺大度:“神力亦有盡時。”
如嬰兒拳大的珍珠被托在雙掌間,光彩圓潤,
一看就知道這顆南珠至少千年才能成型,與蛟是大補之物。越看越歡喜,山神自然樂開了花,千恩萬謝地隐回山林中。
看着腳底抹油溜得飛快的山神,敖仲不由失笑。
扈櫻恰好走過來,隻隐約看見個模糊的影子嗖的一下鑽入林子裡,再細看隻剩的黑魆魆林子。她知道山神的存在,于是笑道:“他怎麼跑得這麼快。”
敖仲轉過來,先皺了眉:“怎麼就穿這麼點?”
确實有點兒冷。
早晨很暖和,扈櫻穿一件白T配了條薄牛仔褲,剛剛好。到了深夜,被風一吹,她縮了縮脖子:“就走十幾分鐘路,回到賓館就好了。”
他們如今都住在谷口附近的賓館中,谷内路窄崎岖,劇組的車都隻能停在賓館,除了幾輛小電驢代步,大部分人交通基本靠走。
“你怎麼不把大衣披上?”
知道今夜氣溫會驟降,敖仲特意替她帶了件大衣,過來與山神說話時他順手放在平日坐的小闆凳上了。扈櫻過來時不應該看不見。
他頓時皺眉,言語間藏不住的怒意:“難道這裡還能丢?”
扈櫻忙拉住他:“沒有丢,隻是我看見方老師穿得少,借她穿了。”
方蓉方老師是位來客串的老藝術家,總共就五天的戲,人挺好,很樂意指導晚輩。扈櫻與她有對手戲,更是受益良多。
眉仍未撫平,隻将怒意轉成不舍的責備:“那你也不能凍着自己啊。”
拉住自己的手指冰冷,隔着薄薄的衣袖都能感受到那寒冷直抵肌膚。于是,眉擰得更緊了。
“走走就能暖和了。”扈櫻不在意地一笑,忽而感受到身側寒風轉暖,笑容愈加甜美,“而且,我有你呀,你可比那山神厲害多了。”
誰都愛聽恭維話,敖仲也不例外,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霎時眉開眼笑。
潘祎與他的助理從後面走近,視線在扈櫻尚未縮回的手上不經意地掃過,玩笑道:“我還以為隻有我們兩個準備不足,今夜得凍成狗,原來你們也是。”
已經熟悉,說話間顧忌也少了許多,扈櫻也笑道:“是不是突然發現有人陪你一起挨凍,心裡平衡不少?”
潘祎一幅“你猜對了”的表情,頗認同地點點頭,回了個肯定的“嗯”。
“你們也是回去嗎?剛好一起啊。”得到二人的回應後,扈櫻大大方方地扯一扯敖仲後才松開,喊他,“走啊。”
隔着衣袖的手明顯不再有涼意,敖仲心情大好之下,連平時不怎麼看的順眼的潘祎也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他跟着附和:“噢,一起走。”
小路蜿蜒,路燈傾瀉下的雪亮光芒掩不住兩側照樹燈投射出的碧森森。山風嗚咽而過,樹影婆娑狂舞,行人們亦覺瑟瑟,不知不覺地加快腳步。
剛剛分神的敖仲落後一步,看全了前方的背影。潘祎的助理看着五大三粗,卻不知怎的居然走不快,也落後了一步,與敖仲平行,正試圖搭話。
前面二人交談的聲音順着撲面而來的山風傳來,絮絮綿綿,交談甚歡。
心情猶如過山車,瞬間将至谷底。
敖仲指尖微動,很熱心地指着潘祎,言簡意赅地提醒他的助理:“鞋帶。”
外表粗犷内心玲珑的助理霎時明了,忙追上一步,湊到潘祎跟前提醒。潘祎低頭、俯身蹲下系鞋帶。
這邊留出了個空,敖仲趁機站到了潘祎另一側,看潘祎站起身有些尴尬,挺好心地解圍:“這種鞋帶就是容易散,有時候挺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