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導這話說得好!看哪塊鴨肉敢擅自做主!”賀璋冷笑着贊一聲,推開鄭霖霖夾來的烤鴨,直接撈起羹湯裡的烤鴨,“這煮熟的鴨子難不成還真以為能飛走?”
筷子一松,濕淋淋、粘糊糊的烤鴨直接掉進了骨碟裡:“看,還不得乖乖地回來!”
說罷,攤開手掌又狠狠一握,猶如握住孫悟空的如來。
在場衆人都是人精,立時聽出蹊跷,卻鬧不清緣由,一時都謹慎地不搭話。
鄭霖霖尴尬地站在一旁,濃妝的粉底都壓不住直透出的紅色,夾起的烤鴨更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趙昊軒忙接口:“都怨我,我自罰一杯。”
再一拍鄭霖霖,笑:“霖霖,你擋着人賀總監督我了,還不坐回去?”
鄭霖霖感激地一笑,忙退回座位。
趙昊軒一飲而盡,向賀璋亮杯底:“可消氣了?實在不行,賀總你推回來也可以。來吧,推吧。”
他伸着手臂,一副任打任怨絕不抱屈的模樣。
相識多年,龃龉多少是有過的,一頓酒下來,基本就消融在酒中了。這回也不過是言語間不痛快,并沒有大矛盾,現在在一桌子的外人面前給足夠的面子,想來也能順着台階下來了。
在酒意上頭的賀璋看來卻不一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想為難誰,趙昊軒居然隻裝糊塗,一力維護個外人,氣就更不打一處來。
就不能硬氣一點嗎?
雖然極怒,面上的笑容卻盛。他按下趙昊軒的酒杯,道:“說到喝酒,我倒想起一件事來。”
見賀璋笑,衆人錯覺這氣氛已經緩和,也跟着作洗耳恭聽狀。
趙昊軒卻低低喝一聲:“賀璋!”
氣氛又為之一緊。
鄭霖霖頓時局促起來,有心想再說幾句軟話,再一看骨碟裡那塊擅自做主的烤鴨,又嗫嚅着咽下所有話語。
在一片靜默中,賀璋春風滿面。
酒杯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着,仿佛給出口的話語配樂:“扈小姐,上次偶遇,你們不肯賞面……”
趙昊軒一把按住不住敲擊的手,打斷他的話:“賀璋,你醉了,回去休息。”
賀璋甩開好友的手,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隔着厚厚的綢面桌布發出一聲沉悶卻震耳的聲音。
衆人的心都随着這一砸重重地跳了一下。
“扈櫻,扈大小姐,你可是我們金貴的女一号,想約你可不容易,還得提前預約是不是?”
賀璋的聲音不算高,但在安靜的包廂裡卻是一道陰陽怪氣的驚雷。
李濟和宋淮道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最初的女一換角一事,難道鄭霖霖走的不是趙昊軒的路子,是賀璋的路子?
所以這回是故意發作?
這次應酬中可能會被刁難,畢竟她的确利用了趙昊軒幾次,有意見是可以理解的。扈櫻也有心理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發難的人換了。
她與賀璋這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雖然不巧撞見了對方的尴尬事,卻沒想他肚量小至如此,會因此忌恨。
想了想前因後果,最後,她平靜道:“上次可真是巧,剛好在你們離開時遇見,不敢擾你們雅興。”
她怎麼敢?怎麼敢說這樣綿裡藏針的話,是在嘲笑自己那次的狼狽嗎?還是在威脅自己會宣揚出去?
賀璋隻覺似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般,頓時怒火中燒,他本就喝了不少酒,被怒火一激愈發上頭,瞪紅着眼,猛地一拍桌。
趙昊軒真是苦惱至極,煩惱不知該如何将賀璋勸回;也慶幸至極,幸而這次自己跟來了,不然還不知賀璋會鬧成什麼樣。
見賀璋拍桌,他急忙壓下他的手臂,苦勸:“你喝多了,少說兩句。”
拍桌拍得太用力,手心火辣辣的疼。
有些暈的賀璋被疼得愈發失去耐性,拍開趙昊軒的手,對他也怒目而視:“怎麼能少說?我還沒說完!”
說罷,他肆無忌憚地盯着扈櫻:“扈大明星,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請你和你那位紅發男友喝杯酒?”
借着酒意,說話毫無顧忌,又特意在有些詞上加重語氣,愈加顯的言語輕挑。
一石激起千層浪!
紅頭發這指向太明顯,是赤裸裸地挑釁。
關于扈櫻與敖仲的關系,衆人在私下猜測許久,特别是在劇組因病放假那一日後,許多人都發現敖仲在扈櫻房間待了一天,流言更是紛紛。
哪怕衆人見多識廣,此時也都按捺不住,都或明或暗地打量起扈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