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柳不疑有他,幹脆地應道:“好,等我看你上了車後。”
說曹操曹操就到,話音才落,工作人員帶着提前離席的簡家父母出現在走道盡頭。
電梯到達地下車庫時,接到消息的敖仲果然恰恰好将車開到電梯口,在衆人還未反應之前非常順利地接到了人。
松城衛視的演播廳離住處不算遠,半個小時車程。
母女二人半年多未見,所有的不滿都暫時被喜悅掩蓋,一路說個不停,從家長裡短到天下風雲,話題跳了無數跳,最後又落回女兒自身。
“你今天的節目真不錯,我前後左右的人都叫好。”提起節目,簡母立刻想起前幾日的事,還有點生氣,“我們可可跳舞那麼好看,也就是那些人心裡陰暗,見不得人好。”
扈櫻順着話頭道:“他們也就隻敢躲在網絡後面大放厥詞。媽,以後你别理他們。”
“行!不理他們。也就是我女兒大度。”
雖人過中年,但因着扈櫻的關系,簡母與時俱進,時刻關注圈内的動态。節目一結束,她就帶上老花鏡,打開了微博,時時跟進。看着網上好評如潮,她也很高興,心滿意足地翻了又翻。
她還跟扈櫻分享心得,豎着大拇指贊:“你的這些粉絲還挺有素質,今天誇你那話啊,語文水平真高,反正我是寫不出來的。對了,還有前幾天那事,他們雖然為你吵架,但是一點兒不帶髒字。啊喲,網上有的人那個嘴臭啊,什麼髒的臭的都出口,那哪是嘴啊!”
這是經常沖浪才能得出的結論吧?
扈櫻訝異:“媽,你關注得挺細節啊。”
“那當然!”簡母自傲地舉例證明,“你看前兩天那個東海龍,跟人嘴仗了幾個小時,罵得許多人找不着北,但愣是一個髒字沒帶。這年輕人肚子裡是有點貨的。”
坐在駕駛位的敖仲聽到這裡,心突突直跳,耳根子都熱熱的。
幸而另外三人都沒注意,扈櫻隻顧得意地在簡母面前求表揚:“媽,你怎麼不表揚表揚我?也就是我很優秀才能吸引這麼厲害的年輕人啊。”
“這種事你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咦?媽,這種秘密都能被你猜出來啊?”扈櫻大言不慚地伸過臉去,“你摸摸,是不是感覺到金子的觸感了?”
“我摸摸看你臉皮是不是有城牆厚了。”簡母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臉,煞有介事地嫌棄,“确實跟牆磚一樣粗糙。”
“哪有!”扈櫻也作勢摸了摸臉,“啊呀,這麼嫩的皮膚那裡粗糙了?一定是你的手太粗糙産生的錯覺。”
說着,她從包裡摸出一支護手霜來:“給,塗了這個保管你的手嫩得跟十幾歲的小女孩一樣。這支我用過了,你先塗着,等到家了,我給你拿支新的。”
借着車窗外的路燈光,簡母看清了護手霜的品牌:“你上次給我的那個擦臉的霜也是這個牌子吧?那個不錯。”
“肯定呀,都是我用了之後才給你的,你女兒我可是你的禦用小白鼠。”不知不覺間,母女二人的話題非常順滑地歪出了新的方向,“媽,他們家最近新出一款身體乳也很好……”
當扈櫻詳細介紹第n款護膚品時,汽車平穩地倒進了車位。
上車時匆匆忙忙,一路又聊得歡,簡母将一腔心思都放在了女兒身上,此時才将目光落到坐在駕駛位的敖仲背影上。但車内光線昏暗,她将敖仲認作了别人,熱情邀請:“小韓啊,辛苦你了。你今天回去嗎?不回的話,就跟我們一起上去吃個便飯吧。”
自聽見簡母提了東海Long這個名後,敖仲表面平靜,實則提心吊膽,總擔心母女二人話題又拐回來深入研究這網名背後的人。于是,他一路都在想出現這種情況時該想個什麼法子,能不着痕迹地帶過去。
所以,在簡母邀請時,還在思索的敖仲恍惚間隻含糊地應一聲。
應了一聲後,慢半拍的腦子瞬間清醒:今夜,他答應了她假扮男友,本就是要跟着一起去混一頓年夜飯的。
幾千年的龍生,還從未扮演過這個角色,也不知怎樣做才能不失禮?
突然有些手腳僵硬。
緊張!
後座簡母聽不真切,特意往前探了探,正要問第二遍時,扈櫻突然笑了一聲:“媽,他不是韓烈。”
她撒起謊來一點兒不臉紅:“韓烈他最近比較辛苦,所以我讓他休假了。”
簡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微紅了臉自嘲:“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
這個時候是該做點什麼的,不能讓未來的“嶽母大人”下不來台。
敖仲突然福至心靈,回頭笑道:“是我失禮,剛剛上車時兵荒馬亂的,沒顧上跟您做自我介紹。”
簡母連忙擺手,正要說客氣話時,扈櫻在一旁笑出聲:“哎呀,你們難道要在這黑燈瞎火的車裡相互客氣來客氣去嗎?我們快上樓吧,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