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律師立刻乖覺地上前一步:“賀先生,我是簡可小姐的律師,全權代理這起案件,有任何問題,你們都可以跟我聯系。”
眼角餘光瞥到敖仲,莫名底氣十足,又擲地有聲地補充:“我們自會奉陪到底。”
扈櫻笑一笑,不理會那三人,把玩着沒送出去的草莓千層盒子,隻顧問敖仲:“好吃嗎?”
雙眼亮晶晶的,像個求表揚的可愛小女孩。
敖仲瞬間軟了神情,仔細品嘗蛋糕。
被無視的三人鬧了個沒趣,隻跟邰律師交鋒幾句,放了兩句狠話,就急沖沖地走了。
邰律師更自覺地幾地步趕到前面與殷柳同行。他是工作室常年合作的律師,與殷柳也算熟識,随口談起天氣真好。
殷柳與他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着,心神都在後面。
先清楚地傳入耳兩個字:“好吃”,片刻後就聽敖仲又補充:“水果很新鮮,蛋糕有綠茶清香,甜度也剛好。”
這評價真挺用心認真!
随意寒暄的殷柳不由停了嘴、緩了步,豎起兩隻耳去聽扈櫻的回話。
扈櫻沒有立刻說話,先笑盈盈地看了敖仲一會兒,然後才向門口歪一歪頭示意:“我們去買酒呀。”
說完,端起還沒喝完的奶茶,美滋滋地去吸一口。
敖仲斂了笑,皺起眉:“已經冷了,别喝了。”
話還沒完,手已經按在了奶茶杯上,顯然想提過來。
他的動作太迅速,奶茶才入口小半口,跟沒喝差不多。
扈櫻不滿地看着那隻按住杯子的手,軟糯的聲音不免帶點兒委屈:“為什麼呀?”
是呀,為什麼呀?
有點意猶未盡,想聽下文,殷柳的步子更小更慢了。
但是,停車場非常近,出了警局向左一拐就到了。扈櫻與敖仲偏偏向右而去買酒。
殷柳有點兒遺憾,磨蹭着越走越慢。一旁的邰律師不由地笑起來:“殷助理,我晚上還有約,先走了。”
殷柳心不在焉地道别,又回頭去看那對已經與自己分道揚镳的身影。
那個窈窕身影正半側着身,伸着臂,想來是想搶回奶茶。另一個颀長挺拔的身影好脾氣卻又堅定地制止,握住了她的腕,沒讓她得逞。
仗着聽力靈敏,殷柳隐隐約約地聽見他溫和的拒絕:“又快三個月了,你還是注意點,别吃得太涼。”
咦?
有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逝,殷柳一時沒有抓住關鍵,恨不得将耳朵變作個雷達。
扈櫻挺讓她失望的,居然沒有反對,隻是含含糊糊地“嗯”一聲。
這聲“嗯”感覺拐了十八個彎,似乎有點兒嬌羞?
好難得的情緒啊!
殷柳伸長了脖子,可惜那對身影已經轉進了一條小巷再也看不見了。
拐進小巷的扈櫻有點兒耳熱,用微涼的手去摸了摸耳垂,低頭去将一顆滾出花壇的石子踢回去。
平時總像隻百靈鳥一樣繞在耳邊,這會兒的沉默讓敖仲有點不忍,道:“想喝?”
“想。”
一雙眼水潤潤的,滿滿都是“雖然你說的有點對,我聽你的,但是還是很委屈”的可憐兮兮。
敖仲忍不住,心軟得不行,“你喝吧”三個字脫口而出。幸虧,理智在最後一刻克制住了沖動,沒有遞出那杯奶茶。
扈櫻聽見他松動的回應,立刻巴巴地看着那杯奶茶,可是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不由瞥着他,嗔道:“你騙我呀……”
敖仲緊緊握住那杯奶茶,甚至往另一側躲了躲。
他握緊她悄悄試探的手,想了想:“我們再去買一杯。”
怕她不甘心,一雙眼看着她認認真真地解釋:“雖然喝熱的不能緩解疼痛,但是,太涼确實有損,總歸要注意點。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經脈裡積下的血毒正愁沒有引子。”
剛褪下去的熱度又升上來了,在落日餘輝下,薄粉的臉頰像朵盛開的櫻花,如雲似霞,分外嬌豔。
扈櫻由着他握着手,嬌嗔:“知道啦。”
挑破女兒私事,敖仲比扈櫻還要尴尬,耳朵尖都有點紅。
一人一龍各想着心事,一時忘了還被握住的手,一路默默往前走,除了敖仲間或問一聲去奶茶店該往哪條街轉。
直到敖仲付款時才松開握住的手。
天色已暝,寒風乍起,掌心卻格外溫暖,扈櫻悄悄地撫過掌心,那裡還留着暖融融的溫度,順着經脈一絲絲地漫上臂、肩,及至充盈胸膛。
她看着身側正在掃碼的男子,微微抿唇,可是從心底蔓延而來的歡喜哪裡能抿得住,早就盛放開來,那被用力抿過的唇反而透出玫瑰般的紅,像朵誘人的花。
一轉頭,這花兒便深深地撞進了眼底,敖仲忽然生出種沖動,卻隻能生生抑制住,隻目不轉睛地盯着手裡那杯奶茶,艱澀地開口轉移注意:“喏,你喝。”
扈櫻雙手捧了奶茶,深深地吸一口,雖然隻要了三分糖,可今日的糖格外甜,格外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