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暗示實在太明顯,敖仲頗覺沒臉,終于沒忍住,咳了一聲。東海龍王得了提醒,也感說的過了,靈光地找補一句:“那什麼,我們龍族最是熱心的,最愛幫忙的。”
忙當然是要幫的,早就和謝必安打過招呼。
敖仲沒想到的是東海龍王忽然變得如此好說話,不僅沒有使絆子,還急切得緊,恨不得他能立刻離開東海閃現在幽都。
夏荷那番恰好搔到東海龍王癢處的話不知是誰教的?
敖仲忽而笑了一聲,在火急火燎地催促聲中笃笃悠悠地同夏荷離了水晶宮。
幽都鬼府的銀河有難度,卻沒有東海龍王想象中那麼誇張,敖仲花了兩天時間替他們約束水系,調整各處水流。那如銀河般星光璀璨自有專業的燈光設計公司跟進。至于歌舞團,那就是耳旁風,無痕而過。
“你倒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謝必安笑道,“龍王可說了,七月十四會親自來捉你回去呢。你就這麼走了,我可怎麼交代?”
敖仲想了想,道:“跟他說,我追一位演員去了。”
謝必安豎起大拇指,大笑:“您行!我們請來的歌舞團可真是被你們物盡其用了。”停了片刻,又好奇地問:“不會是真的吧?這歌舞團地址就在松城,那可真正是近水樓台喲!”
敖仲沒回答,隻擺了擺手算是告别。
他的目的地當然不在松城,在朔西影視基地,扈櫻正在那裡拍戲。他早已做過功課,知道這個影視基地地處西北沙漠腹地,夏日炎炎下黃沙漫天,不知小櫻可習慣?
*
當然是不太習慣的,但是——
“放心吧!我沒那麼嬌氣。”
殷柳沒有因為扈櫻這句話而放松神色,隻歎道:“沒想到航班被取消了,本來按計劃,成娥她今天晚上就能到了。”又長歎一聲,“哎……,要是敖先生在就好了,台風肯定不會這時候登陸。”
扈櫻斜乜她,隻笑道:“她不是已經買了帝都明天一早的機票了麼,今晚高鐵到帝都,明天下午就能到這裡,你明天上午走,就差半天而已。”
“哪裡是下午?下午才下飛機,你别忘了從機場到這裡還要四個小時呢!緊趕慢趕也得晚上了。而且我是明天上午的機票,天不亮就要走。”殷柳伸出食指,強調,“差了整整一天呢!”
扈櫻笑着按下她的指,又沖她揚了揚手裡的玻璃保溫杯:“就一個杯子的事,我明天自己會帶的。倒是你這條魚,每天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壺水還覺得渴,我瞧你都快成魚幹了,趕緊回吧。”
殷柳不由擡頭望了望,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像是爐竈内的熊熊烈火,忍不住小聲抱怨:“哎,這該死的天,太陽都快落山了,還這麼熱!”
又由衷感慨:“要是敖先生在就好了。”
扈櫻笑道:“你無端端地提了他好幾次做什麼呀?存心勾我想他,是不是?”
殷柳露出促狹的笑容:“他已經順利出來了,幽都離這裡比松城近多了,很快就能解你相思之苦啦。”
“你取笑我。”扈櫻笑着去掐好友腰間軟肉。
殷柳身手了得,立時跳起來避開,舉着恰好響起的手機飛快地往後逃:“我替你點的水果沙拉到了,我去拿。”
衆目睽睽之下,不好笑鬧太過,扈櫻隻得怏怏地坐下,托腮看着夕陽。
往常萬裡無雲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飄來幾片雲彩,遮住了半邊夕陽,一陣風卷過來,竟帶來一絲涼意。
王烈和抹了一把汗,恰好就看見扈櫻迎着夕陽而坐,不由地贊一聲:好一幅剪影!
一頭烏發被風吹在身後,露出流暢姣好的側顔線條,勁裝紅衣在霞光下被襯得光芒萬丈、豪情飒爽,更有種死戰險勝後的酣暢淋漓。
王烈和猛地一擊掌,方才一場血戰後的場景拍了幾次總覺差點什麼,這會兒靈光閃出,頓時有了清晰的想法,忙喊扈櫻過來。
夕陽落山時間有限,衆人快速忙碌起來。
等最後一絲餘晖也隐入墨色的天幕時,一天的拍攝正式結束。
扈櫻從沙坡上起身,往人堆裡尋殷柳,匆匆忙忙的人群擋住了視線,竟一時瞧不見身影。她沒在意,自顧往平時休息的椅子走去,人來人往間,似有個熟悉身影立在那裡。
扈櫻揉了揉眼,一天的疲累在看清那身影的刹那消散一空,快步小跑起來。
殷柳此時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擋在她面前,笑嘻嘻的:“哎,開心不?驚喜不?”
扈櫻撥開故意擋道的殷柳,唬她:“柳柳,你故意氣我是吧?”
殷柳側身一讓,扈櫻已經一陣風似地擦身而過,站到了敖仲面前,嬌聲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提前告訴我,我去接你呀。”
敖仲笑着替她理了理兩頰的亂發,答:“我也是剛到。”
殷柳又從旁邊閃閃發光地湊過來:“成娥要跟我去帝都辦事,就不過來啦。敖先生,這後面的幾個月就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