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父大怒,指着沙發上呵斥:“那麼大兩活人,你們眼瞎嗎?”
保安順着賀父指向瞪圓了眼,好半晌後,兩人又相互看看,最終回得更遲疑了:“賀先生,那裡沒有人啊。”
扈櫻悠悠然地笑:“賀先生,你家老爺子快回來了,快将這兩人請走,我們好好談一談。”
保安們似乎仍然一無所聞,隻恭敬地看着賀家四人,完全沒有看向聲音來源處。
怒意漸漸轉變成迷茫,片刻後終于想起了年大師當初露的一手絕活,賀父有些回過味來,後背頓時起了一層白毛汗,看着扈櫻“你”了半天,竟沒再說出句囫囵話來。
還是賀璋經驗豐富,對着兩保安道:“沒事了,走吧。”
保安們職業道德良好,看向賀璋的眼神充滿同情,委婉提醒:“小賀先生,賀先生如果需要幫助的話,請随時吩咐。”
賀璋皺眉,不耐煩地揮手趕人:“走走走。”
保安剛離開,賀老爺子也回來了。
扈櫻頓時笑開了,撫掌道:“人總算是齊了,咱們開始吧。”
賀老爺子不愧是家中的定海神針,坐在幾人中間,鎮定地與扈櫻對視:“扈小姐,你今天來想做什麼?”
扈櫻道:“算賬。”
話音剛落,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一條滑膩膩的大魚,随着大魚在地上的垂死般地跳動,一聲接一聲地啪啪聲打破了滿室沉悶,水花更是被魚尾甩得老遠。
賀家三代五人一個都未能幸免,多多少少都沾上了水漬。
賀老爺子嫌棄地抹了把臉,仍覺得滿鼻子的魚腥氣,壓抑着怒氣問道:“扈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扈櫻緩緩道:“我很講理的,當然不會不教而誅,總得請個證人,噢,不,證魚吧。”又一指那條大魚,道,“來,給諸位介紹個熟人,鲶魚精年大師,今年三百四十二歲,确實當得起‘老神仙’三字。”
敖仲指尖微動,鲶魚刹那變成了年大師,隻是衣衫狼狽,卧倒在地,再沒了仙風道骨的模樣。
賀家五人經曆各異,反應也各異。
有人仍是渾渾噩噩;有人被吓得呆若木雞;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心生畏懼;賀老爺子倒是挺直了腰背,面上極為鎮定,試探開口:“年大師?”
鲶魚精微微擡頭,瞧清是誰後,沙啞着嗓子道:“賀老先生啊,你、你們害死我了。”又轉頭看向扈櫻和敖仲,立刻滿臉讨好地告狀:“是他們!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想要殺扈小姐您。”
賀老爺子矢口否認:“你胡說什麼?你血口噴人!”
鲶魚精頓時急了,激動地胡子直抖:“那天,就在這裡,你們就坐在這沙發上……”
賀老爺子立刻打斷他:“怎麼可能!我是守法公民,怎麼會想殺人?”
鲶魚精恨得捶地,怒道:“不是你跟我說扈小姐太欺人?不是你說要一勞永逸……”
賀老爺子做慣了上位者,哪裡能接受反駁,再次厲聲打斷他的話。鲶魚精本就靠嘴皮子吃飯,口才自然也是了得,頓時争個不休。
敖仲皺了眉,随手施了個法訣。
正吵得歡的鲶魚精陡然僵了身子,僅留半句尾音在客廳回響。
正全力開火的賀老爺子一怔,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謀害帝姬者,死。”一直沉默的敖仲終于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淡漠地令衆人心底透寒,“你們須認清現實。我們招鲶魚出來隻為告訴你們,這件事我們已經查清,你們無須狡辯。”
敖仲淡淡地掃過衆人。
賀家五人頓覺似有無形重物壓迫,蜷身低頭,雙腿發軟,若不是坐在沙發上,早已跪伏在地。
扈櫻這才又笑道:“好啦,既然你們已經認了,我們來談談這筆賬該怎麼算吧。”
賀家衆人默然不敢應答。
扈櫻笑:“按理,殺人償命,你們既然想要我的命,我要你們的命也不為過。不過,我家一向教導我對你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該寬容些。所以,我勉為其難就寬容一些,給你們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