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扈櫻就長籲了一口氣:“我真是太難了!柳柳第六感太強了。如果柳柳問你要不要去參加下周活動,你還是拒絕吧。我怕你演不出久别重逢的感覺穿幫了。咱還是這樣偷偷見吧。”
敖仲一向依着她:“好。”
周二的活動是國内某一線時尚雜志舉辦的,每年的保留節目,既邀請了各明星,也邀請了衆多時尚品牌,吸引了衆多目光。
扈櫻出場在中間偏後,候場時間長,免不了與殷柳閑聊。
殷柳便談起了敖仲:“敖先生說他這兩天剛好有事,不能跟我一起來。”
意料之中,扈櫻“嗯”一聲:“來了也沒什麼時間見。”
這話也不假,劇組正忙,扈櫻隻請了一天半的假,周二清晨抵達活動舉辦地,周三一早就要趕回去。
看着外面烏壓壓的人,殷柳安慰道:“也怪我沒早些想到,其實真來了,這麼多人,恐怕連附近酒店都訂不到。下次,我再找機會。”
扈櫻不在意,促狹地笑:“隻要你别堅定地拆散我們,我們肯定有機會的。”
殷柳被噎了一下,竟一時無言。
扈櫻接着笑道:“可說好了啊,你這算是已經開禁令了啊,千萬别轉頭又反悔。”
一種熟悉的不太好的直覺又冒了上來,殷柳瞪起眼,有些遲疑:“你不會……”
“哎呀,你别多想呀,我就這麼一說啊。”扈櫻立刻截斷她的話頭,一指車外,轉移話題,“還要等幾個人呀?”
殷柳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行程單,道:“快了,估計再過十分鐘就輪到你了。”
不得不說殷柳的業務能力非常強,果然十分鐘後輪到扈櫻了。
扈櫻喜歡春秋季,天氣正正好,不冷也不熱,穿着禮服在紅毯上便能更從容些。
她今日穿了一襲淺粉色的抹胸禮服,身姿娉婷袅娜,曳地的長尾裙擺仿佛如雲櫻花般盛放在紅毯上。
非常美的造型,衆人印象深刻。
場内人還沒到齊,活動還沒有正式開始,先進來的人有湊在一起閑聊的,也有自顧走神的。
甄陸就是走神一員。
他恰好被安排在扈櫻後座,跟她打招呼。剛聊了幾句,鐘曉樓趁着人沒到齊,拉着蔣許科找過來跟扈櫻說話。
甄陸閑下來,隻覺這條裙漂亮極了,目光不由在那條淺粉裙子上多逗留一會兒,忽而就感覺到後背涼意森森,忍不住跟旁邊的人感歎:“這天不熱啊,怎麼空調就開得這麼涼。”
旁邊的人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不是拍落水戲受涼了還沒好?你回去再沖袋闆藍根喝?”
甄陸小心翼翼地撓了撓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是,昨天晚上我回去打了幾十個噴嚏,害得我在遊戲裡死了一次又一次。”
前面的鐘曉樓也在談遊戲。他表情誇張地跟扈櫻求救:“你都不知道,我死的都掉級了。什麼時候你閑了再帶帶我啊!”
扈櫻與他已經很熟了,微笑着嘲他:“你也太菜了,帶你太累了。”
“櫻姐哎,我的櫻姐,我都叫你姐了,你怎麼能這樣呢?”要不是場合不對,鐘曉樓能大呼小叫,他氣呼呼地拽着另一邊的蔣許科尋求幫助:“哎,你評評理,咱姐這話是不是太過分了?是不是太傷人了?”
蔣許科笑眯眯的,先伸了一根手指:“一,你比她小,叫姐是應該的。”
再伸第二根手指:“你那水平确實太菜了,這是事實,不算傷人。”
鐘曉樓心髒強大,先對着蔣許科“切”一聲:“兩壞人!”
扭過頭就去問扈櫻:“上次你邀來跟我們一起組隊那人有空沒?有空一起玩啊,人多熱鬧。”
蔣許科在一旁笑着搭腔:“你哪裡是圖熱鬧,你是圖人家技術好。”
鐘曉樓一臉正色,義正詞嚴:“當然是為了熱鬧啊,順帶幫忙帶飛一下。”
鐘曉樓說的人是敖仲。
除了因為潘念錦在Loong忙碌了一段時間外,敖仲最近這些年很是悠閑,有大把的時間用在不務正業上,技術自然練得賊好。
扈櫻莞爾,不由想起敖仲。
這一想就一發不可收拾,整晚活動都在一心二用。好容易熬到活動尾聲,她迫不及待地離場。
其他人還在趁機聯絡感情、尋求機會,着急離場的人并不多,隻有一個人扈櫻提着裙擺等電梯。
電梯還沒到,扈櫻感受到有人過來了,回頭一瞧是蔣許科:“你也急着走啊?”
她離開前看見蔣許科正與一奢品負責人聊得熱絡。
蔣許科含笑點頭:“我今晚要趕回劇組。你呢?也急着回劇組?”
扈櫻搖頭:“我餓。”
言簡意赅又直白易懂。
蔣許科了然笑道:“那一同去吃個飯啊?”
電梯“叮”地響了一聲,打斷了蔣許科後續的話語,扈櫻笑着道一聲“到了”,順勢走進了電梯。
蔣許科跟進來,按下關門鍵,看着門徐徐合攏,想了想又重新邀請:“你晚上有事嗎?沒事的話……”
外面突兀地響起一道男子的聲音:“等一下。”
即将關閉的電梯門停止了關閉,又重新緩緩打開,大步進來一位身材颀長的男子。
蔣許科發現這男子竟比自己還高一些,一身裁剪合體的西裝愈發襯出他器宇軒昂。
似是察覺到蔣許科的打量,男子沖他略一點頭颔首。
分明是陌生人友善的招呼,可蔣許科卻偏偏從那淡淡的神情中感到了一絲壓迫感。
仍按在關門鍵的手指被他那居高臨下的視線掃過,頓覺似被烙過一般燙手,忙不疊地縮回手。
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蔣許科仔細回憶了一番,最後隻能頹然放棄,這人身姿挺拔,容貌俊朗,隻能猜測他八成也是圈内人,許是在哪裡遇見過。
被這麼一打岔,蔣許科直到出了電梯都再沒想起約扈櫻吃飯,隻能遺憾地看着她與自己道别離開。
那兩道身影沒有并肩而行,扈櫻在前,男子在後。可那窈窕迷人的身影被他遮擋了大半,使蔣許科再難看見。
頭頂側方的一盞盞燈有韻律地投射下他們的影子。地上的兩道影随着他們的腳步一會兒分開一會兒重疊。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分明隔了一段距離,沒有任何交流,卻被影子糾纏出一種親密,讓駐足而望的蔣許科突然生出極緻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