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粥碗重新塞回閨蜜手裡:“你就定定心心地吃吧。”
哪裡能定心!
哪怕知道爹爹媽媽以往對敖仲的印象還不錯,扈櫻一顆心仍是七上八下的。
*
敖仲同樣心中惴惴。
一顆心從天亮起就沒平靜過,撲通撲通地,恨不得跳出嗓子眼。
早晨,因見扈櫻睡得香甜,敖仲沒忍心喊她起。
時間至八點時,路上還需要時間,再不出發去拜見狐帝狐後便顯得失禮了,于是,他便與扈栎先出發了。
狐帝狐後與敖仲算是兩位極熟悉的長輩,初時見他前來,隻以為如往常一樣的普通拜會。先驚訝與敖仲那臉上的傷,關切地詢問。
扈栎截過了話頭,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我打的。”
自家兒子的手筆,這就不好展開說什麼同仇敵忾一類的話了。
那就還是按慣例親切詢問東海近況吧。
态度首先得擺端正!
敖仲起先站立未坐,被扈栎不動聲色地按住座椅中。一一回答狐帝狐後問話後,他幾番欲道明來意又都被扈栎看似無意地岔開。
直到廳中一幹服侍的小妖們都被扈栎尋了借口打發出去後,他才得以起身垂手而立,忐忑開口。
來之前,敖仲已打了無數遍腹稿,也曾請教過扈栎。
扈栎聽完他長長一段肺腑之言後默了默,最後才道:“就這樣吧,聽上去還算有誠意。”
這話聽着就不上不下的,敖仲越發心裡沒底了。
他在扈栎面前還敢涎皮賴臉央求扈栎原諒同意,到了狐帝狐後面前可不敢這番混鬧。
于是,一面說,一面愈加難安,聲音裡透出明顯的虛。
其實,狐帝狐後見了扈栎做派已在揣測出事了,尤其見到敖仲那副負荊請罪般的模樣後,各種猜測紛至沓來,獨獨沒有想過扈櫻懷孕。
震驚!
當然,這對城府極深的狐狸夫妻沒有表現出太震驚的模樣,仍是一派成竹在胸、盡在掌握的淡定氣派。
但是,越想越忍不住!
狐帝忽然咳了一聲。
才說了個開頭的敖仲頓時一個激靈停了下來,一腔話都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向夫妻二狐,等候他們的數落。
狐帝不想說任何話!
他從沒遇到過這事,超出預計,一時心情極其複雜。
若單看敖仲,那的确是個好選擇,知根知底,品行也算過得去,能力還算可以,配自家乖巧貼心的女兒也就……還可以吧。
但一想到女兒年紀輕輕,還未禀明父母就忽然有了身孕,那這所謂的男友就不是個好東西!
什麼玩意!
居然敢玩弄自己女兒!
狐帝拳頭硬了,更癢了!
敖仲隻是緊張,五感還在,頓時如芒在背,起了一身汗,渾身龍鱗都感覺一緊。
狐後瞧一眼雙方,也輕咳一聲:“你打算怎麼辦?”
一肚子的腹稿頓時忘了個精光,敖仲隻記得個最關鍵的:“小侄想求娶小櫻,懇請伯父伯母成全。”
伯父伯母不搭腔。
狐後隻問:“櫻兒呢?”
小櫻當然是同意的。
敖仲忙又把可能委屈扈櫻,何時舉行婚禮、在哪裡舉行婚禮那套說辭拎出來重複。
扈栎恨不得去捂這傻子的嘴,他就知道這傻子打那麼長的腹稿沒用!關鍵時刻根本不會靈活運用!
狐後打斷了敖仲的話,看向自家兒子:“櫻兒現在在哪?”
扈栎回:“她為了宣傳電影,十來天跑了十五個城市,累着了,我們過來時,還睡着呢。”
“胡扯!你少打馬虎眼!”狐帝忽然暴跳如雷,指着師兄弟倆的鼻子大罵,“我女兒精神好得很,小時候她一天竄十幾個山頭都不會喊累,十幾個城市算什麼?都是這小子害得,不是他?我女兒會這麼貪睡?她早就歡歡喜喜地跑來見我了,可憐我女兒年紀輕輕就要受這樣的苦!”
“是小侄的錯。”敖仲站得畢恭畢敬,立刻低頭認錯,“是小侄行事魯莽,不顧……”
“小什麼侄?”狐帝一拍桌,憤怒打斷敖仲的話,“我與你那早已隕落的爺爺龍君才是平輩,你算哪門子侄子?我女兒是你長輩,你有什麼……”
狐帝最後的話語被狐後一手肘撞回了肚子裡。
扈栎平靜道:“父親,我與他是同門師兄弟。”
眼見母子都不站在自己一邊,狐帝更是出離憤怒:“我女兒……”
“父親,請慎言。”扈栎淡定地打斷狐帝,轉而看向狐後:“母親,我們不如先商量個章程再做決定。”
狐後贊同,對敖仲道:“你先坐着,喝口茶。”
看着扈栎和狐後一邊一個架着狐帝消失在小廳外。
敖仲頓時惶恐難安!
廳中此時僅有他一個,他卻不敢擅動,隻能僵着背,直挺挺地站着,等着發落或者……應允?
一次又一次地回憶方才談話。
言辭和行為表現是否有不到之處?
頓時懊惱不已!
他好像沒能把所有話都說清楚就被打斷了,然後居然沒再繼續表達自己的愧疚和誠意。
還能不能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