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歲開始的啊,天呐,跟我現在一樣的年齡。”沈弋發出輕微的喊叫聲,六年時間就做一件事,讓他六年磨一個劇本他可做不到,“你有這樣的毅力做什麼都會成功的,大滿貫在向你招手。”
“借你吉言。”
一頓晚飯吃得渾身不自在,細究又感覺樂在其中,店裡就三桌客人,一對不用猜就一目了然的小情侶,另一桌是兩個女生、進門就在不斷拍照,再就是他們倆,包括店員在内的店裡的其他人隔一會就會向他倆投來目光。
西堂打趣他,“是你的頭發太紮眼了。”
沈弋否認,拉他下水,“是兩個帥哥吃飯太紮眼了。”
西堂身上帶着點會讓人産生距離感的戾氣,不會覺得他兇,但會生人勿近,和他的長相、風格有關。
濃眉和突出的眉骨、單眼皮、鼻梁高挺、嘴唇有點薄,對外經常面無表情,像一尊沒有思想感情的雕塑。
穿搭幾乎是黑白色,就算是件普通的黑色衛衣也讓他穿出時尚街拍潮男的感覺,墨鏡、耳機、帽子、口罩是他的裝飾品,這要是放在任意一個普通男人身上就是傻逼裝逼了。
沈弋前久分開後在寫接手的新晉團隊的劇本,寫到男女主心動的橋段,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第一眼看見西堂時他心髒驟停,因為西堂長得太帥了。
而這點長相和穿搭風格上的距離感和他那大相徑庭的氣質卻矛盾融合得很好。
做導演的也是文藝工作者,接觸了很多書和電影,而且西堂去過很多地方,和很多人打過交道。沈弋猜想他不僅讀了萬卷書,還行了萬裡路,他還是個有錢的大少爺,貴氣養人,這就産生了一種被沈弋命名為見識者氣質的東西。
這不是光有學問還是光有錢、或是多看過大好河山就能有的氣質,“見識”這種東西很難描述,就是一眼能看出來這個人很獨特、腹有詩書、經曆過很多事、超塵出世的不俗。
才回到酒店,沈弋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接通是好消息,局長打來的,上面的人同意了,他明天可以過去局裡拷貝一些局長和資料。
“西堂!吸毒相關的信息解決了!”沈弋在西堂刷房卡的那聲嘀裡一把扯住了西堂的外套大叫,“我明天就可以拿到手着手寫劇本裡空缺的部分了。”
西堂被他叫得炸耳朵,“小聲點。”
沈弋桀桀笑,自己高興。
西堂繼續看課件,他剛才還沒有看完,怕沈弋等得無聊又餓肚子才關電腦吃飯去。
十分鐘的戲碼拉片分析出來就能有好幾頁ppt,分鏡角度、景别、焦距、鏡頭運動、以及光線、色彩和畫面構圖等,沈弋湊着腦袋看了會,講得很詳細,但光看ppt有點枯燥,“老師你水平不錯啊。”
西堂不搭理他,打字改了ppt裡的幾句話。
“就職哪啊?”
“本科母校,裡昂第二大學。”
“不愧是西哥啊!”沈弋抓住字眼,本科,“那研究生呢?”
“ La FEMIS。”西堂道。
耳熟,很耳熟,他知道自己肯定了解過,但一下子想不起來,拿手機搜了搜,法國高等國家影像與聲音職業學院,一年隻招收幾個已經很不錯的學生,由衷贊歎:“你是真的很厲害啊西堂!”
又有點疑惑,“那我怎麼從沒聽說過你?你有什麼作品?”
“那得問你。”在沈弋低頭的時候西堂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唇,眼裡一絲詭異閃過,“可能我名不經傳吧。”
後半個問題西堂沒回答,沈弋也沒注意到,又問,“那你為什麼接這個授課?你這麼牛逼又有錢,完全可以拒絕啊。”
“為未來的電影事業獻身。”西堂開玩笑,“國内有些電影拍得一片狼藉,爛片一年比一年多,希望能多有點真正拍電影的人吧。”
“我老師,周宏,你知道嗎?他算是國内導演屆的代表了。”
“知道,周宏導演很優秀,國内的代際導演标杆。”
沈弋三分鐘熱度一過,他就不想再看西堂的課件了,自己拿了ipad看《地獄是母系社會》。
整部電影兩個小時零幾分鐘,進度條到四十二分鐘時西堂看完課件了,轉了轉身子方向和沈弋一起看。
沈弋停下來的嘴又重啟,“這是我最喜歡的導演拍的,牛逼吧,他也是法國的,叫卡爾·霍恩,你應該認識吧,但他極少出席活動,偉大的藝術家,誰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西堂感到好笑,明明這麼聰明的人卻像宕機一樣居然猜不透真相,卡爾·霍恩對外公布信息是不多,但他和沈弋也算認識這麼久了,沈弋第一次提起《零點九》的導演時猜不到是肯定的,現在第二次提起他還能一點都察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