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聽進去了,說:“好。”
好,我記着了。
西堂看到了沈弋的很多面,抽象樂觀、有才華、審美很好、又有點敏感、偶爾消極、咋咋呼呼、充滿好奇心、愛怼人、長得帥、待人接物禮數周到、成熟、坦誠大方……
看,細數不完,他之前還驚訝自己會對沈弋心動,現在卻能理解了,沈弋光風霁月,偶爾的小脾氣他能照單全收,但是喜歡和在一起是兩回事,他不會和沈弋談戀愛。
細細想來,往深處剖析,他對沈弋不隻是在相處中才心動,而且起初就一見鐘情,不然他不會讓沈弋坐上他的車,當然車隊裡小趙的車空了兩個位置,更不會在豐繼邀請他一起度過接下來的旅程時同意。
新劇本還沒取名,沈弋讓西堂取,“你參與了的,賦予它名字吧。”
西堂想了想,“《心毒》。”
沈弋比了個大拇指,犀利,貼切。
修改了這幾天,電腦回收站裡躺滿了無數個版本,現在整體很好了,沈弋自己也滿意,把劇名改成《心毒》發給周宏,他第一次嘗試這種題材,有點不敢自己把關,請周宏幫看看。
西堂說了二月下旬走,二月下旬到來也沒見動靜,還沒等得他走,倒是沈弋該走了。
北京新的工作在催,他手裡頭算是三個劇本湊一起,編劇并不是寫完交了劇本給劇組就萬事大吉了,周宏也需要和他談談新劇本的事,幾天裡電話一個接一個賽催。
沈弋收拾好所有東西,沒有買一行李箱雲煙大重九回北京,買了兩條。
待這麼些天都和這間酒店房間待出感情了,看了幾眼推上行李箱,鴨舌帽拿手裡,耳機和口罩戴好,對西堂說:“走吧。”
在縣城兩個人都沒租車,大多數時間窩在酒店,出去逛逛也不走遠,來兩趟了,一個旅遊景點都沒去過,基本是建築,懶得看。
沈弋想着自己打個車去火車站就行,需要坐高鐵到昆明才轉飛機,但西堂還是執意送他過去。
換作是其他人他連句客套話都懶得說,但這是沈弋,不送不是想死嗎?
一聽他要送,沈弋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加深了,看吧,他說得對,不送不是想死嗎?
到車站大廳還有十多分鐘,沈弋不想提前去排隊候車,西堂陪他坐在休息椅上等,兩個人沒說話,各自戴着耳機和口罩,像兩個陌生人坐在一起,卻沒人會覺得他倆不認識。
這次沒等沈弋開口,西堂就把人擁住了,抱得很松,他在沈弋耳後的頭發上輕輕印了個吻,輕得沈弋根本察覺不了。
沈弋還沒來得及回抱,西堂就松開了,快得他都沒來得及抓住這個擁抱。
“頭發長出來了。”
“哦,回去補一下色。”沈弋腦子裡突然想到一件事,“你還記得那天我看資料被吓到嗎?我想知道你當時和你同事說的法語是什麼。”
“我說,小朋友看鬼片被吓到了。”
沈弋咯咯笑。
西堂說完也笑了,取下沈弋手裡的鴨舌帽給他戴到頭上,理了理額前擋住視線的幾根頭發,“去吧,想和我說話可以發微信。”
沈弋重重點頭,“嗯。”
候車的人全部進去了,他過去檢票口暢通無阻地刷了身份證,回過頭去看,西堂已經不在原地。
随着沈弋踏進車廂找到座位坐下,西堂手裡的煙也抽完了,他踩滅撿起來扔進垃圾桶,擡手招了輛出租車。
他不會和沈弋談戀愛,所以不容許沈弋對他有什麼進一步的行為,喜歡啊,當然喜歡,你可以喜歡我,我也可以喜歡你,但是我們不能談戀愛。
他這樣的人過了今天就可能沒明天了,他不敢輕易和沈弋談戀愛,真的承擔不起那個後果,他怎麼舍得和沈弋有過親密的關系後說出那句分手。
天高任鳥飛,不是他想要的,是他對沈弋說的。
他什麼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随時都可以實現,隻是現在還不打算去做,宋釋文他不管,可梅寒還活着,梅寒應該接受不了他這麼做。
所以,沈弋,天高任鳥飛,你自由地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