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光之使者】,傳達一切。”天使說道。
光箭亮起,即将劃過天際。
然而,就在弓弦松開的刹那,一隻手抓住了光箭。
“偷打小報告可不好哦~~”末伽梨微笑道。
哧——光箭灼燒,在她的掌心騰起熱燙的白煙。可末伽梨卻一點也不在意,隻是手腕一用力,就幹脆地将光箭折為兩截。
光箭化為光點,消散在空中。
“什麼……?”天使瞪大了眼睛。
不遠處,宿傩抽着眉。方才,話到一半,末伽梨便匆匆告别,說着有事。他還以為什麼要緊事,結果……
末伽梨蹲在天使身邊,笑眯眯的:“沒什麼好彙報的,就不要彙報了。不合時宜的打擾超級煩人,況且——”
她拖長尾音,偏頭看向衆多鐵籠中心的一片空地,“你們最重要的【貨物】,可是一點損傷都沒有呢。”
天使瞳孔微微擴張。
“你知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末伽梨·俱舍羅。”她托腮道。
天使一顫,背上的骨刺根根樹立,眼中騰起敵意。
“你便是那個惑亂衆生的異端外道……啊!”
“随你怎麼想,都可以。”末伽梨抓雞似地拎起天使的雙翅,随便挑了個空籠,将慌張掙紮的她塞了進去,并給籠子扯了塊黑布蓋上。
在咣當的撞籠子聲中,末伽梨拍拍籠子。
“籠衣可以讓小鳥安靜,給動物一種安全感,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呢?”
“異端!放我出去!神罰——咳,我的咒力!”
“咦,這可是你自己做的籠子,你怎麼連它會吸收咒力都忘了?稍微待一會兒吧——你和那些被你抓起來的動物不一樣,明早就會有人放你出來了。”
“你——你!”
末伽梨不再管天使,看向菅原直輝。
他正注視着那個關着天使的鐵籠,嘴角些微揚起一抹笑來。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心情頗好的樣子,直到目光又轉回了那兩團火焰——以及火焰旁的憂太和順平。
憂太止住了哭泣。順平正與他、還有真希和棘笑鬧着,開心得似乎完全忘記了他父親的存在。
仔細看去,順平活動時,身形稍有不自然,似是避免碰到背部,好像那裡很疼一樣。
“我反對虐待兒童。”末伽梨說。
菅原直輝攏着他燒焦的狐裘,斜了她一眼。
“那隻是适當的管教而已。貴族竟與庶民厮混,如此胸無大志,怎擔得起未來的菅原家家主?當年,我承受的可是他的百倍有餘。”
在誰也看不到的地方,菅原直輝的背部,不僅遍布道道猙獰的鞭痕,還有更為恐怖的刀傷、燙傷,甚至釘子錐子紮入的痕迹……
末伽梨平靜道:“疼痛,我知道得很清楚。但是,這不是繼續的理由——無論是虐待兒童,還是本家必須勝過分家,抑或是分家本家的制度其本身,以及貴族與平民……”
“……你想說什麼?”
“你的妻子,最近還好嗎?”
菅原直輝的瞳孔一縮,面色頓時恐怖起來,猙獰得好似要将她撕碎。
“你若敢動珠姬——”
“停。你誤解到哪裡去了?”末伽梨打斷他,“我隻是想告訴你——菅原直輝,你不是都一直知道,悟想要做什麼嗎?幫幫他吧。然後,你妻子的心病,說不定也會好哦。”
“如果幫那個蠢貨做成他的蠢事,珠姬的心病就會好?”菅原直輝嗤笑一聲,“你想蒙人,倒也挑點信服人的話。”
“呵呵,信不信随你,幫不幫也随你。隻不過……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也許她就永遠好不起來咯。”
菅原直輝的面色陰了下來:“你說什麼?”
末伽梨狡詐一笑。
“我還有事要忙。你想做什麼,自己決定。”她擺着手,頭也不回地走向鐵籠中心的空地,自言自語,“若你妻子康複,知曉你這樣對待順平,會怎麼想呢?”
菅原直輝緊盯末伽梨的背影,攥緊了拳頭。
“可笑,真是可笑……”他喃喃着,“但如果,珠姬她真的能……而且,悟想做的事,若也……”
菅原家家主的目光,掃向了悟、以及那兩團火焰。
……
…………
………………
悟遙望着道竹和雪奈的火焰,側向身邊的人:“傑,有關道竹和雪奈的封印……”
不遠處,兩團火焰正圍着憂太,不要說順平了,連真希和棘想要靠近,都會引發他們張牙舞爪的反應。
還是憂太好言好勸,他的父母才暫時遠遠離開,得以讓他與朋友們近些說話。
咒靈是咒靈,再怎樣也不是人類。
這兩個咒靈僅憑保護憂太的執念行動,若是放着不管,即使是憂太走路擦碰了誰,他們都有可能将對方殺害。
如果現在能夠封印他們,等憂太實力再強大些,等他足以限制他們的行動了,那時再放出來,自然是最好,但……
傑微微搖頭,輕聲道:“悟,當年,我封印菅原道竹和雪奈時,已是極為勉強。現在,他們也許是吸收了憂太的咒力,力量又比那時更盛十倍有餘。末伽梨可能會有辦法,但即便能再次封印,藤原、菅原那邊……”
「若藤原大人知曉,定會毫不留情,連同咒靈的容器一起消滅!」
悟握緊了拳。
傑小心提道:“憂太是惠的朋友,末伽梨很重視惠。如果得到堕天神宮的庇佑,憂太他……”
硝子搖頭:“寄人籬下,受制于人,與現在并無區别。”
她呼着白霧,直視着悟:“悟,你一直想做的那件事,這次,便下定決心吧。”
悟避開硝子的視線:“我還沒有問過憂太的意思,如果堕天神宮願意庇佑憂太……”
他猶豫着,搖頭:“無論怎樣,現在還是先專注封印吧……”
“想得美!”一道聲音冷冷插入,“悟,那兩個咒靈乃是菅原家的污點,怎可草草封印了事?”
“直輝?!”悟愕然,“你怎麼——”
菅原直輝大步走來,向衣襟内伸手,兩指一夾,驟然甩出一張咒符。
“悟,若你下不了手,就由我來清理門戶——【式神·花螳螂】!”
随着這位菅原家家主的厲喝,咒符亮起道道扭曲的咒紋。
哧啦——一道割裂空氣的音波,有三層樓之高的巨型花螳螂,從咒符的裂縫中破空而出,恰似惡花綻開,揮舞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鐮刀。
悟一驚,當即旋身攔在菅原道竹和雪奈的火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