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這麼敷衍,夏克缇。”
“沒有——”哪裡敷衍了!夏克缇撇開臉還想要嘟囔些什麼,警惕心卻蹿了起來。
她狐疑地掃視着雷古勒斯,擰眉反問:“雷古勒斯,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上來挑剔,你又憑什麼來指責我?”
雷古勒斯聞言渾身一僵,他失神地望着夏克缇說話。
“更何況你看都沒看,也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就來指責我。”夏克缇說完就不再看他,抿了抿嘴唇,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她才懶得理他在想些什麼!
雷古勒斯根本沒聽她後面說了什麼,腦海裡回響着夏克缇的诘問。他愣神地看着夏克缇把水杯放回原位。玻璃杯面不停沁出水珠,一滴滴順着杯壁流下,砸濕了桌面;嫩黃色的檸檬片被幾顆冰塊擠得貼在杯壁上,冰冷又酸澀。
等雷古勒斯回過神來,再見夏克缇,她正站在櫥櫃面前打量着裡面的擺件。他把禮物放在茶幾上,走上前陪她一起默默端詳。
夏克缇的側臉鼓鼓的,像剛烤出來的蛋糕。剛在她身邊站定,她的請求頤指氣使地朝他飄來:“我想看看這隻酒杯。”
“行嗎?”夏克缇的手指隔着玻璃點了點,“就是這個。”
“好,我幫你拿出來。”雷古勒斯小心地打開了據說裡面有黑魔法物品的櫥櫃,取出銀質酒杯交給夏克缇。
“這是從妖精那裡定制的手工高腳酒杯,”雷古勒斯看見夏克缇正摸索着上面的花紋,“那是布萊克的家徽。”
雷古勒斯真是太乖覺了,夏克缇心中一片感歎,剛剛小起一番“沖突”後,他明明很委屈,卻依舊馬不停蹄、好脾氣地被她驅使。這真是……真是叫人沒地方撒氣。
“妖精定制的啊,”夏克缇眼珠一轉,突然賤兮兮地說,“我從學校圖書館裡的雜書裡,讀到過一些奇聞異事。”
“聽說人類——巫師們總是覺得妖精手工制造出來的物品更加奢侈精妙,便有些妖精購買麻瓜做的劣質品,以次充好呢。”
“應該不會吧,”雷古勒斯飛快地說,“這可是在十五世紀定制的。”
“十五世紀的古董!”一定很值錢!夏克缇瞪大了眼睛,“你的家族好古老哦。”看在金加隆的面上,小小恭維一下。
但是,她盯着布萊克家族的家徽說:“你的家徽上面有兩隻狗诶。”
“嗯。”
夏克缇的五官活潑地跳動起來——又開始犯些小賤,她壓低聲音嘀嘀咕咕:“雷古勒斯是小狗!”
“你說什麼?”小狗很好奇,耳朵還很靈。
夏克缇移開眼睛:“我誇你很帥……就和你的兄弟一樣。”
雷古勒斯收斂了笑容,突然莫名其妙道:“其實今天還有幾位客人,隻是遲到了。”
“哦,”夏克缇眨眨眼睛,滿不在乎地擺手,“我沒有問你呀。”
夏克缇興高采烈地說回了原話題:“我剛剛看見你們的相片了,布萊克家族的長相不賴呀!”
她指着一張殘缺的相片問:“不過,這裡是裁掉了一個人嗎?”
如果是不太了解魔法相片的巫師,肯定會以為,相片上納西莎缺少的衣角是沒拍進取景框,但夏克缇經常圍觀潘多拉和謝諾的工作,所以敏銳地觀察到相片被裁剪過。
雷古勒斯沒說話,他總不能直接說,那是他的表姐安多米達,因為和麻瓜種巫師通婚被家族除名了吧。家主,也就是他的母親,處理得幹脆利落極了,其他人也做出應當如此的表态。
雷古勒斯否定了她的想法:“沒有。”
夏克缇眼睛一轉,迂回地問:“納西莎旁邊的黑發美女是誰?”
“是納西莎的姐姐,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她的未婚夫是拉斯巴坦的兄長,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
提起拉巴斯坦她就有印象了:和赫克多狼狽為奸的斯萊特林高年級。
“這是什麼,”夏克缇噔噔跑向壁爐對面的牆壁,那裡懸挂了一張精美的挂毯。走近之後,才能看到上面用金線繡着的人名與枝幹,估計是一張家譜。
雷古勒斯慢吞吞地跟在後面,他的回答驗證了夏克缇的想法。
看起來,布萊克家族一定十分自傲,她很少見到誰家的家譜做成挂毯展示出來的。就比如福斯科家的家譜,隻是一筒卷起來的老舊羊皮紙,被弗若林擱在卧室的床頭櫃上,用來捆它的甚至是夏克缇随手丢掉的頭繩。
夏克缇嘴裡念叨着“雷古勒斯”,實際上是在搜尋納西莎兩姐妹的位置。
“我在這兒呀,”雷古勒斯伸出手,在挂毯上點了點,夏克缇的目光看過去,順着他的手指念出了聲:“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
雷古勒斯輕笑,随後便聽見夏克缇繼續在念,“西裡斯……納西莎……貝拉特裡克斯……安多米達,安多米達·布萊克?為什麼她的小畫像被燒毀了?”
雷古勒斯心裡默念了家訓,然後才回答:“她違背了家規,被除名了。”
“是什麼家規?”夏克缇眼睛閃亮,她單手撐起耳朵,一副想要繼續聽八卦的樣子。
雷古勒斯還在組織語言,就聽見壁爐一陣陣響動,正好轉移話題。他朝夏克缇示意:“新的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