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惠向黎铮揮手打招呼,黎铮隻是微微颔首。
柳尚惠說:“這是求婚現場,今天過後,你得叫我姐夫。”
甄寶珠冷哼一聲,“傑夫?你什麼時候改的英文名?”
柳尚惠:“欸,你......”
甄寶珠:“Jeff,我勸你少在我眼前晃,看你就煩。”
宴會廳大門開啟,坐着輪椅的甄玉珠吸引了場内大部分人的目光。
她身上純白色的高定禮服是甄寶珠送的,細長脖頸上的滿鑽項鍊是甄世明送的,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端莊文雅的大家閨秀氣質。
她身後推輪椅的戎昱,也是一身剪裁精準的定制西裝,乍一看他們倆像一對結婚新人。
保镖工資這麼高了?
甄寶珠想。
甄玉珠在舞台中央坐定,戎昱退下舞台,侍者端過香槟杯和話筒。
正當甄玉珠準備緻辭時,她身後的環舞台屏幕忽然閃了一下,帶着全場的小屏幕都閃了一下。
緊接着一段甄寶珠熟悉的視頻開頭就毫無征兆地開始播放,而此時所有的賓客都在望着甄玉珠身後的大屏幕。
“WHAT THE FUCK?”
甄寶珠一聲低低的口頭禅,讓黎铮微微皺眉。
她也顧不得許多,這個視頻當衆洩露,顔面掃地的不止柳尚惠,還有整個甄家。
她拿起桌上屬于黎铮的打火機,扔給不遠處的遊悠。
“去把蠟燭點燃,蛋糕推進來。”
她脫掉行動不便的高跟鞋,拎着高跟鞋赤腳繞過人群上樓,直直沖向屏幕控制室。
同時趕到控制室的還有戎昱,他用力搖晃門把手,門卻紋絲不動。
“把門踹開。”甄寶珠發令。
“嘭”地一聲,門被踹開。
控制室屏幕衆多,電線又亂又雜,甄寶珠選擇了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把所有電線都拔掉了。
她蹲在地上,也管不得這身潔白小禮服,拖地薄紗被地面塵土染髒,還勾破一道口子。
戎昱透過總控室的玻璃望着樓下瞬間漆黑的屏幕,甄玉珠一個人面對着賓客們狐疑的目光,哪都去不了。
甄寶珠灰頭土臉仰起腦袋,拽了拽他的西褲。
“好了沒?”
“好了。”
她起身拍了拍沾滿雙手的塵埃,看着裙子上的破口秀眉攢動,幹脆脫下了那層薄紗扔給戎昱,整理了一下抹胸連衣裙,冷靜地說:“找酒店經理過來道歉。”
甄寶珠匆匆下樓時,戎昱才發現她沒穿鞋。
視頻在柳尚惠剛要走出浴室的那一刻關閉,視頻中女人甜膩的“honey”剛喊了一半。
會場安靜下來,賓客面面相觑,各懷鬼胎,也有人能猜出個大概,但不好當衆讨論。
遊悠踩着高跟鞋,晃晃悠悠把六層裱花複雜的蛋糕推上舞台,蠟燭閃耀光火,讓人們短暫分神。
漆黑的屏幕吸收了部分紅光,減弱了視覺沖擊,也不顯得那麼詭谲怪誕。
甄寶珠走上舞台,沖遊悠挑了下眉,小聲說了句:“謝了。”
“我謝謝你沒告訴我這蛋糕有六層。”遊悠把打火機填回她手心。
甄寶珠和甄玉珠站在一起,按了按姐姐的肩膀,把輪椅推到蛋糕前,甄家父母和哥哥也都走上舞台,一家人都圍着甄玉珠,像無事發生一般進行着流程。
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将求婚事項從流程表上劃去,畢竟柳尚惠早就偷偷溜了。
甄玉珠切下第一塊蛋糕遞給妹妹,甄世明抹了一小塊奶油在甄玉珠臉上。
又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之後甄家成員各自融入人群社交,為剛才酒店的過失向客人們道歉,開幾個玩笑就将尴尬化解于無形。
甄寶珠忙了一圈,回視黎铮剛才坐的位置,現在空無一人。
他走了。
甄寶珠摸了摸胸口,胸前的護身符也不見了。
*
黎铮在晚宴開始之前就離開了。
奔馳商務在城市主幹道平穩行駛,車内安靜無比。
他坐在後排,一束頂光照映俊朗面容,鼻梁的陰影投射在面頰。
黎铮面無表情翻閱手裡的文件,一張照片映入眼簾,照片拍攝于美國某個混亂街道,時間是淩晨。
照片裡的女人濃妝豔抹,嘴唇嫣紅,穿着窄腰超短裙,細肩帶的背心,手握酒瓶對拍攝者豎起中指,渾身桀骜跋扈。
黎铮的指尖夾着照片,唇邊泛起一抹嘲弄笑意,“家教森嚴,十點睡覺。”
他合上寫滿甄寶珠平生履曆的文件,揉了揉眉心,連同她遺失的護身符一起裝入檔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