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摔壞了,後面還得還給人家的。”黑發少年直起腰,又把盒子遞到她面前。
還好戒指是别在盒子的底座上的,沒有掉出來。
克洛後怕地撫着自己的胸口,不自覺地看向他的表情,本以為會看到一張略帶怒氣的臉,可那張臉上竟然沒什麼明顯的表情,可眼睛深深藏在陰影裡,看不出眼神,隻透着點點寒芒,就像暴風雨前的甯靜。
她硬着頭皮,伸手去接盒子,“……你怎麼在這兒?”
誰知少年咔哒一聲,把蓋子蓋上了,又把手往回一撤,正好躲過了她伸過來的手,“他怎麼說的。”
“說想……和我、和格林格拉斯家聯姻,”克洛聲音有點小,然後火速補充道,“但我沒答應。”
她沒再去看他的臉色,隻是伸出手去,攤開掌心朝上。
盒子如願放回她的手中,他卻沒松手。
她拽了拽,他還是沒松手。
“西、裡、斯。”克洛語氣帶了小小的威脅。
“你沒答應他,幹嘛收下他的東西。”
“……他非要塞給我的,我之後會還給他的。”
“那不如先放我這兒,我替你還給他。”他說着,一把把盒子拽了過來,塞進自己外套内側的口袋裡。
“喂!”克洛想上去搶。
西裡斯長腿一邁,跨出了陰影,站在了明亮的路中間。
周圍一直有人匆匆忙忙地路過。
“……你還沒說,你怎麼在這兒?”克洛齒縫裡蹦出疑問 ,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離,拿他沒有辦法。
“活點地圖。”
原來如此……她都快把這茬給忘了。
“我看到他白天就來學校了,一直在附近徘徊,直到遇見了你,你們又在這個地方停留了這麼久,我可不得來看看嗎?”
怎麼維森特被他說的像變态一樣?
而且他們在這兒有呆很久嗎?
“我們也說了沒多久的。”她有些心虛地轉動眼睛看向左側的地面,他才是有當變态的潛質吧?一直關注别人的動向。
“你不反駁嗎?”
“什麼?”
“我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就要過來看看。”
“……”
又被他繞進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就像是進入了某種循環一樣,他總是無時不刻的展示着自己的占有欲,而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總是在裝傻。
“反正,沒答應就行。”他好像少了一些咄咄逼人,很輕易地放過了這件事。
“……那把東西還我。”
西裡斯見她還要糾結那枚戒指,挑眉,“一會兒當我的舞伴,就還你。”
“我、不、能!”克洛也被他勾出了火氣,他明明知道自己這會兒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牽扯、去惹怒沃爾布加的啊,怎麼胡攪蠻纏起來了?
西裡斯看着她冒火的神情,眼色黯了黯,他當然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但真的得到了,還是難免失落。
她不答應羅齊爾的求婚,也不答應做自己的舞伴,他那麼信心十足的認定自己是特别的,可事實呢?有根據嗎?
“克洛,”他叫了聲她的名字,看向她有些氣憤的眼睛,語氣竟然出奇的平靜,“我和羅齊爾,有區别嗎?”
他對她來說,真的是特殊的嗎?
克洛被問住了。
他們當然不一樣……但她說不出口,她怕一旦說出口,他會緊咬着這點不放,進而逼她承認些什麼。
克洛這才發現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正式的禮服,亞光的黑色面料配着同色緞面的領子,隻是領結和袖扣還沒打,頭發也亂糟糟的剛洗過沒幹,被蘇格蘭的寒風吹成了僵硬的冰縷。
西裡斯見她愣怔着沒有回答,神色更沉了幾分,轉身背對她向前走了幾步,打了個噴嚏,擺擺手,“行了,快回去打扮吧。”
他的姿态故作潇灑,克洛卻沒能忽視他臉上失望落寞的神情。
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呢……
她為什麼可以和維森特交心地好好談一下,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而西裡斯卻隻配得到敷衍和逃避?
克洛心底産生一種難言的愧疚感,是他的偏愛縱容得自己對他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吧……她從來都拒絕别人拒絕得幹脆,生怕對别人多造成哪怕一絲的傷害。
那麼西裡斯……憑什麼被這樣對待呢?
自己又是為什麼,不肯好好拒絕他呢……
“克洛。”幾步之外他突然又叫了她的名字。
“?”
“羅齊爾家……很早就加入了伏地魔陣營,而且内部幾個派系之間也鬥争不斷,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他沒有回頭,隻是用闡述事實的口吻。
“……我知道。”
“不要選擇他,也不要喜歡他,”他的聲音變低,“……不然,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克洛看着他的背影,昏黃的燈光在他前方照過來,在地面上形成一片修長變形的投影,堪堪停在她的腳下。
她下意識地伸了伸手,卻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我……沒有,戒指,下次見到他時我會還的……”
“要麼當我舞伴,要麼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