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擦拭劍鞘的女子擡起頭。

“阿月？你不認得我了嗎？”

“認得。”劍靈乖乖低下頭，他語氣委屈，“但你不要我了。”

“我怎麼會不要阿月呢。”

“你死了，便是不要了。”

“可是人類壽數有限，都會死的。”

“不，是你太弱了。”劍靈擡起頭，“所以此後我契約者，必須是萬裡挑一的強者，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像你一樣離開我。”

絲線從他的指尖爬上手臂，伸向他的身體。

“阿月，是你太執着了。”

“不，我不執着，隻要我的主人夠強，便不會再與我分離。”

女子嘲諷地笑起來：“可是你的心不是這樣告訴我的。”

絲線紮破心口，它竄入四肢百骸。劍靈動作遲鈍，他擡起頭，想伸手去抓住女子，可是手卻沒有如願擡起。

傀儡的牽絲線？

他回頭，想試着喊雲昭，身體卻不受他的控制。

紅色的絲線如同汲取到營養，争先恐後爬上雲昭的身體。

藍色的靈力變得微弱。

灼曜心裡揪成一團，卻無能為力。

意料之外的，在絲線汲取到變成鮮紅的瞬間，沿着内外，全部斷裂！

紅線從雲昭身邊倉惶退去，正中心的少年擡眸，紅色的靈力回到體内，藍色的靈力瞬間彙聚為劍，劍光迅疾，轉走偏鋒，斬開一片紅線。

斷開的絲線沒有再爬動，落在地上散成了紅煙。

灼曜脫困，一時之間，他竟然對雲昭生出畏懼。

紅煙覆地懸浮，藍色的流光從中殺出。灼曜站在原地，雲昭與他擦肩而過，鈴聲陣陣，劍氣蕩開，就算他是劍靈也感到了壓迫。

這個少年從來都不需要他這把劍。

因為他本身，就夠強了。

劍靈手收緊，他确實選中了個萬裡挑一的強者。

“雲昭！”

“楚未澤！”

“三十六！”

“符不凡師兄！”

一連串的呼喊由遠及近。

兩道人影也緊跟着出現在視野裡。

灼曜想要回姜瑜的話，告訴她他們在這裡。可是話還沒出口，淩厲的風驟然襲面，吹動地面的沙石。

一道靈力直朝雲昭襲來，仿若一道長繩繞在他腰間，拉住他極速前進，躍過時間空間，原地不留任何蹤影。

灼曜躍起，變作劍。雲昭抓住，插入地面，但這并未減弱拉鋸的力量，直把他拖向未知之處。

“姜……”

落後一步的姜瑜疑惑看向淩亂的場地，剛才是有聲音嗎？

越赤陽手輕動，散去的靈力在他手中浮動。“這裡曾有人施展過靈力。”

“嗯，而且動靜還挺大。”姜瑜點頭。

“不過人已經走了。”

姜瑜心緒不安，這裡鬧出這麼大動靜，他們一路過來，卻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氣息并沒有消失很久，應該是剛走的。”

“他們朝哪走了？”姜瑜停下動作。

越赤陽一怔，才想起姜瑜修為并不高，他下意識将姜瑜當做旗鼓相當的同伴對待了。這個師妹長相乖巧，說話做事也靠譜，若在同門中，一定很受長老師兄師姐們喜愛。

他露出了點笑容，對面的姜瑜沒得到他的回答，隻感覺莫名其妙。

越赤陽怎麼了？好端端笑什麼？

她的手不禁擡起，若是越赤陽也中幻覺，她得快刀斬亂麻，讓他盡快醒過來才行。

越赤陽瞧見身邊的人步步謹慎靠過來，然後在他困惑下朝他後頸來了一掌。

說不上痛，因為他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也很快，反身一扭，就躲開了這一掌。

越赤陽、姜瑜：“你做什麼？”

二人異口同聲。

姜瑜悻悻放下手，“赤陽師兄沒中幻覺啊。”

“我心無雜念，不會被霧妖所擾。”

姜瑜本想說越赤陽說大話，但他說得非常正氣，說話語氣跟少虞說正事的時候一模一樣，這大概是每個宗門弟子都有的習慣。

“心若琉璃，不染塵埃？”姜瑜想到了書中常有的形容詞，隻是不知是否恰當。

越赤陽難得笑起來，“師妹說笑了，這世上怎會有通透如琉璃之人。我所說的不過是霧妖境界并不高，他的技倆來自于人心中的弱點，而我的弱點……”

姜瑜自然地接話：“師兄的弱點？”

越赤陽笑而不語。

姜瑜這才發現她有點僭越了，她才剛認識越赤陽，宗門第一天才怎麼會把弱點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