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訝喬半夢的狀況，又驚歎越赤陽的反應能力。

“喬半夢？”越赤陽連名帶姓喊了一聲。

喬半夢想要起身，劍落在他白頸上留下一抹紅，越赤陽趕緊把劍往後退。

他就忽然竊竊笑起來，“果然，你不敢傷我。”

這笑不似喬半夢平日做派，越赤陽眉心擰起。

喬半夢笃定，越赤陽不會對他這個昔日好友下死手。

越赤陽就仿若看穿他心思一樣，道：“我不殺你，确實是看在喬半夢上。”

但他把劍逼近，直至見血。“但你不是他。我雖做不到殺伐果斷，卻也不會放任你。”

喬半夢笑起來，眼裡是挑釁，“我找了你很久，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你制服。”

他脖頸靠近越赤陽的劍，“一具身體，給你就給你了。”他重重磕在劍上，劍刺破脖子，頭與身體分離。

就算是越赤陽，也被這狀況驚到，連連退後。

頭滾落在地，弱柳和楚未澤同步驚叫一聲，兩人都被吓得不清。

姜瑜閉眼往下看，避開了血腥的畫面。

這裡面膽子最大的竟然是少虞，他提醒衆人：“這是一顆斷頭。”

“少虞師兄？”林休不想看但又因為少虞的話轉了點頭過來。

“他早就死了。”少虞再度說話，“這具身體是木偶做的。”

他的話激起衆人的寒顫，仿若背後吹來一股涼風。

越赤陽當即割下衣擺，布料随風而起，穩穩落在喬半夢的頭顱上。

他沒說話，手捏緊扣住了掌心。

“越赤陽師兄，就算難過，我們還是出去要緊。”林休見衆人都沉默，他率先打破氣氛。

“不必走了。”林中的少女聲音越來越近，僵硬的軀體載着柳冉的頭走近。

此刻分明能看見柳冉與下面的軀體之間連接着無數絲線，頭是柳冉，身體卻是一具木偶。

她露出燦爛的笑，問道：“赤陽師兄，生氣嗎？”

說完，她無辜地又抹了抹眼角的血淚。“宗門之中人人都知越赤陽師兄與尋明宗的喬半夢師兄是知己好友。可是，我運氣不佳，遇上好多人，也沒找到越赤陽師兄。”

“人的運氣大約是守恒的，”她陰恻恻又笑嘻嘻地繼續說，“竟然讓我遇到了喬半夢，不知我送的這份禮物，你喜不喜歡啊？哈哈哈哈……”她大笑起來，臉都呈死人的青色了，嘴還是紅豔豔的。

越赤陽正眼看她，她現在的模樣宛如厲鬼，一點也看不出他記憶裡那個單純的師妹。

“啊，對了。”柳冉摸摸自己的頭，“還有這個你的師妹，她偷聽要給你報信。我就拿來做了傀儡，不過我做傀儡不喜歡他們污穢的身體，可是小白喜歡。說來——小白你不認識吧。”

她拍拍手，白虎從林中慢慢踱步出來，畏懼不安地趴伏在她身側。

“既然是沖我來的，就請諸位先行離開吧。”劍擦過他的袖口，他眸中寒光閃爍。

“越赤陽！”姜瑜忽然問他，“别沖動。”

“為友複仇，不算沖動。”

唰地一聲，劍環展開，藍衣的少年站在原地，他擡眼之間盡是失去摯友之傷。

“清風派有一個天才，叫做越赤陽。聽聞他十歲立道，在宗門中就算是越級挑戰也能輕易獲勝。”柳冉嘻嘻笑，還在繼續說。

“這樣的天才，隻在千年前曾出過一位。”

“可是，過強易折。”

柳冉伸手，僵硬的軀體，寸寸崩裂，白色的細絲炸開。

一劍斬絲，二劍上弦，三劍凝于柳冉頭顱之上，四劍現于柳冉背後。

第五劍，正面抵住柳冉。

第六劍，在越赤陽之手。

但柳冉并不害怕，“傳聞越赤陽所修劍道，是以靈力化劍，至今已可開六劍。此般幻化之術，是從那位淩雲子身上學到的。”

以靈力化劍，姜瑜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她很快找了個掩體，藏了起來。

少虞感慨：“我素有聽聞越赤陽天賦極高，今日一見，果真是天才。”

“這場面，我的天！”楚未澤眼睛發光，他要有這樣的本事，就是把瞎子閃瞎，聾子震聾也要滿天下皆知！

“你就這般能耐？”柳冉挑釁，她如蜘蛛盤踞在絲線上。

絲線控人之術，哪怕盡斷也無法揪出背後的人。

越赤陽回應：“你隻是個傀儡，不值我用全力。”

絢爛的靈力像是煙花，讓人眼花缭亂。錯雜的劍影更如水中驚了的小魚，穿梭在内，每一劍都看不清來處和去處。

姜瑜覺得頭暈。

她迷迷糊糊想要站起來，楚未澤拉住她手腕。

眼神示意：你做什麼？

“我……要救他……”

“誰？”楚未澤沒松手，他被一股大力帶動跌坐在地上。

其餘人：？

楚未澤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你怎麼力氣突然這麼大？”

姜瑜手都在抖，她眸中印出那邊混亂的光影。而楚未澤更是整個人都要扒在姜瑜手腕上。

突然，姜瑜像醒悟過來。

“你做什麼？”她手被楚未澤扯得生疼。

“是你在做什麼！你要去救誰？”楚未澤意識到姜瑜醒過來了，但還是死死抓着不松手，“越赤陽哪需要你救？”

這邊說着，那邊越赤陽已經站在上風。

“我思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可逼你身後之人現身。”越赤陽說道。

柳冉有些心虛，但她眼珠骨碌碌地轉動，紅唇故作輕松回應：“是嗎？有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