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方信艾手邊的行李箱,癟着嘴問:“姐姐,你要走啦?”
常喜樂蹲下來和她平視,耐心道:“嗯,姐姐恢複健康,要出院啦。佳佳送的千紙鶴很有用哦!”
徐婉佳勉強笑了笑,歪着頭問:“那你還回來不?”
常喜樂搖了搖頭。
這小姑娘的眼眶就立刻跟變戲法似的紅了一圈,抱住常喜樂不撒手。
“哎喲,别哭。”常喜樂最見不得可愛的小女孩哭,她從口袋裡掏紙給徐婉佳擦眼淚。想了想,從随身帶的包裡拿筆在餐巾紙上寫了一串數字遞給徐婉佳,“姐姐給你留電話号碼,要是想姐姐了,就讓媽媽打過來好不好?”
徐婉佳點了點頭,眼淚還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但總算不攔着她走了。她看着常喜樂幾人離開的背影,把這張紙巾收收好,生怕它被自己的眼淚浸濕了泡壞了。
“這就有忘年交啦,姐姐?”方信艾還在打趣,覺得剛才露出溫柔一面的常喜樂很有些新奇。
“小孩子忘性大,其實不哄她,過幾天也就好了。”任清則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她一向很注重隐私保護,像常喜樂這種随便把電話号碼給出去的行為她是絕對不可能做的。
“小孩子雖然忘性大,但是那一刻的難過也是真實存在的嘛。”常喜樂笑了笑,背着手和她們并排走,認真道,“這時候,給她們留下一個念想,是特别特别重要的。”
就像她小時候和最好的朋友分别的那一天。
即使現在早就不會再為此傷心了,但那一瞬間知道,他們永遠不會再見面的事實時,流了好幾天的眼淚也是實打實的。
不惹可愛的小女生流眼淚,是常喜樂女士秉持的為人道理。
所以,保護童心,大人有責!
常喜樂滿意地握了握拳。
“話說,你男朋友沒來接你嗎?”方信艾說話總是一茬跳一茬,她看見醫院門口攜手走出去的一對情侶,立刻想到本寝唯一一位脫單了的女士。
常喜樂實話實說:“我總感覺,我可能要沒有男朋友了。”
“這麼快?”方信艾驚訝道,“你們不是剛在一起一個月不到嗎?”
“果然因為顔值開始的感情最終還是會敗于人品!”常喜樂悲憤道,“從我生病到現在他就沒來看過我,也沒跟我說過話!隔壁專業就小組合作過一次的女生都好歹發消息來關心我一回呢。”
任清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說什麼呢,你生病那天,還是你男朋友背你來的。”
“是呀,他看着可着急了,當晚還留下來陪護了。”方信艾點點頭,示意任清所言非虛。
“诶?”常喜樂面露驚訝,她生病那天吐得昏天暗地,意識迷迷糊糊的,就記得趴在誰的背上颠簸着進了醫院。她還以為是輔導員之類背的自己呢。
“他後面沒再來嗎?”方信艾眨了眨眼睛,她們以為常喜樂的男友會在這陪護,所以這幾天忙着上課,也沒再來醫院看望。
常喜樂搖了搖頭。
這幾天住院,來看望她的也就隻有小姨而已。
……
哦,一定要說的話,還有那隻不時來微服私訪的小貓。
本來還打算捉住那隻不問自取的“小偷”教訓一番,不過想到最難熬的那天晚上,那隻又悄摸把荷包還回來的小貓,常喜樂也就不生氣了。
隻是可惜沒機會告别,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說到這,常喜樂想起什麼,摸出了身上随身帶着的紫色荷包,露出了個神秘的微笑,宣布道:“哼哼,朋友們,我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什麼決定?”任清和方信艾難得異口同聲地問。
……
“怎麼會這樣啊!!”
商城四樓,福利彩票旁的桌子前,坐着三個女孩兒。其中短發的女孩面色蒼白,她手拿着個硬币,雙眼直盯着面前那張浮滿碎屑的紙,看起來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了。
旁邊順便參與一下的方信艾也哀嚎了一聲:“買了二十,中了二十,豈不是等于沒買?”
常喜樂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很是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那幾張彩票。她連買了三張彩票,竟然一個子兒都沒賺回來!
一旁的任清則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冷靜地站起來去兌獎,走前落下一句話:“午飯我請客。”
她中了兩百。
兩個人目送她的背影,一個面帶崇敬,一個更加幽怨:“……怎麼會這樣?”
方信艾重重地拍了一下常喜樂的肩膀,安慰道:“你最近都倒黴成什麼樣兒了,竟然還能鼓起勇氣選擇來買彩票,我也是很敬佩你的,朋友。”
常喜樂拿着那荷包,都快把這布料給揉皺了,她盯着這布上的花紋,簡直要給它看穿個洞來,抓狂道:“小姨說了,這是給人帶來财運的嘛!不應該呀……”
遠處的某座山上,一位坐在巨石上打坐的道姑突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