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你覺得戀人之間應該要有秘密嗎?]
你甜姨:[那必須有啊]
你甜姨:[比如你爸現在就不知道我在熬夜,我建議你保密,否則我就幫你自裁]
(^v^) :[可是,戀人之間不應該要坦誠嗎?]
你甜姨:[原則大事上當然要坦誠,但也要給對方足夠的私人空間]
你甜姨:[比如你爸偷摸藏在沙發後面的私發錢我就一直看破不說破]
(^v^) :[等着攢波大的是嗎?]
你甜姨:[嗯。]
過了會,對面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甜姨:[嗯?你談戀愛了?]
(^v^) :[這個……那個……晚安!麼麼麼麼~]
你甜姨:[不是,這才開學多久啊?]
常喜樂憨笑着退出了聊天界面,雖然和老媽聊天總是免不了夾雜着插科打诨,但常喜樂對“戀人間沒有秘密”這句話還是有了點改觀。
“在哪染頭發”算原則大事嗎?肯定不算。那她是不是不應該一直抓着不放,安平不說總有他的理由吧?
她還在措辭該怎麼回安平,對面又開始“正在輸入中了”。
……這個人一天到晚究竟是在輸入些什麼?
不過這一次他回得很快。
安平:[我的頭發天生是白色,不是染的。]
常喜樂驚訝地微微張口,她意識到什麼,立刻撤出聊天框,搜索“什麼情況下人會天生白發?”。
出來的詞條大多與一些病症相關,少部分才和遺傳因素有關。
常喜樂沉默了。也就是說,她今晚很可能一直在逼着一個病人揭開自己的傷疤。想到安平剛才的欲言又止,常喜樂捂住頭,在黑暗中無聲地崩潰了一下。
她可真該死啊!
(^v^):[對不起!]
她捏着手機坐立難安,看着屏幕上自己大大的笑臉昵稱,覺得頂着個笑臉道歉很沒誠意。下一秒,
(T_T) :[嗚嗚嗚嗚對不起安平,我不應該逼你回答我你不想說的事。TAT 戀人之間是可以有秘密,是我錯了]
安平下一句話還沒編輯好,就看到常喜樂發來的這條信息,他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毛。
這件事情算是翻篇了嗎?
那接下來的那些話,他是不是不用再說了。
他逐字逐句删掉剛編輯好的話。假如常喜樂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信息,一定會懊悔地捶胸頓足。
不過,現在的常喜樂在愧疚之餘,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現在的時間早過了她平常入睡的點,常喜樂原本就靠一點别扭勁兒撐着。看到安平發來個“沒關系”後,隻覺困意如潮水般淹沒了她。她還沒來得及息屏,下一秒就阖上眼睡着了,心想,一定要找安平當面道個歉。
她沒看見安平最後發出的話:
[永遠不用和我說抱歉]
另一邊的安平不錯眼地盯着屏幕上的最後一句話,微弱的屏幕光照亮他的一眨一眨的漂亮眼睛。
“這應該,不算騙人?”安平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頭發。自從來到山城大學,他已經很久沒有因為自己的發色或者他人異樣的目光而困擾了。如果可以,他衷心希望自己能有像常喜樂那樣的一頭黑發。
常喜樂這一晚上都沒睡踏實。她不時驚醒,每回一醒來就開始反思:“嗚嗚嗚我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我真該死啊!”
大半夜的,方信艾的手機無聲地亮了亮,上面顯示常喜樂發來的一條信息:
(T_T):[沒有答案,我們還是耐心尋找适合自己的染發店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方信艾:??你怎麼變成常悲傷了。
熬夜也直接導緻了常喜樂次日上課的精神恍惚。上學路上、包括上課期間,她總感覺有什麼聲音在呼喚她的名字。可常喜樂每每四下觀望,都沒能找到聲音的來源。
在常喜樂再一次扭頭尋找聲源的時候,光榮地再次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了。
“這位常同學,你在找什麼?”這位老教師笑得和藹,他對這個女學生已經眼熟了,每回上課的時候她看起來都有點心不在焉,然而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卻總能回答出來。是個特别的小同學。
常喜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思緒卻依舊被那奇怪的聲音牽動着。這聲音越來越急切,也似乎理她越來越近了;
“我在這,在這。你能看到我嗎?”
這聲音如泣如訴,簡直像貼在她心口講話,燒得常喜樂心慌。她急道:“我看不見!”
話音剛落,那個女聲突然安靜了。與此同時安靜的是一整個教室。常喜樂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整個教室的人都看着她。
完,蛋,了!常喜樂本來就在老師那查有此人了,可不能再當刺頭了。
那位老師卻笑了笑:“你做得對,在課上有困難要及時提出來,我們才好解決。平常上别的班的課,那幫孩子都恨不得擠到教室最後一排去,但這幾天我看我們班有好多同學都自發坐到第一排了啊,老師非常欣慰!你也看不清黑闆是不是?來來來,我看第一排還有個空位置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常喜樂隻好硬着頭皮收拾了書本,在寝室另外兩人同情的注視下往第一排走——楊瑰司上完廁所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個景象。
與此同時自認為更需要同情的是為了避開常喜樂所以坐到第一排的那批學生。
他們齊刷刷地看着常喜樂,眼裡滿是抗拒:這位被老師盯上的常同學你不要過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