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也太犟了哈哈哈哈哈,好險每次都是無獎競猜。”
這事兒就算是解決了。
然而楊瑰司卻并不顯得很高興,她沉默地看着熱鬧的彈幕裡的語句和來自一些粉絲大方的打賞,還是決定把原本要說的話說完。
“這個頻道,可能要面臨一段時間的停播,你們不用等我。”
她沒有管彈幕鋪天蓋地的疑問,隻是結束了直播。
常喜樂看着黑色屏幕上“您所關注的主播已下播,5秒後切換下一個視頻”的提示,聽剛才還直呼“可怕”的方信艾不可思議地問:“什麼情況?她這是要退網嗎?”
她拿起手機,也問了同一個問題。
(^v^) :[什麼情況?]
楊瑰司似乎知道她要來問,回得很迅速。
王鬼:[給我一點時間。]
王鬼:[以後再告訴你。]
常喜樂點點頭,接受每個人都有暫時說不出口的秘密。她深呼出一口氣,想到自己也間接幫助了一個被鬼魂困擾的人,心裡莫名湧上說不出的感覺。
原來這個奇怪的能力,也可以幫助别人嗎?
叮叮,手機又響了一聲。
楊瑰司不是剛回過消息嗎?常喜樂有些疑惑地拿起手機,來信人卻不是她想的那個。
過去的幾個小時,常喜樂給安平打了幾個電話都顯示未接,最後發了條消息,請對方有空時回複。
就在剛才,安平回複了。
他說:[我在畫室]
他沒有解釋自己怎麼走散了,也沒告訴她為什麼自己一直沒接電話。
常喜樂深呼出一口氣,站起身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
“你又要出門呀?”方信艾聽見動靜又翻身坐起來,她拉開床簾一角可憐巴巴地問,“才剛回來怎麼又要走?”
“我有點事。”常喜樂安撫性地對她一笑,“乖,小艾,等回來我給你帶好吃的。”
“好吧……”方信艾點點頭表示批準,她嘟囔着,“這兩天你們不在,我一個人住在寝室總覺得怪怪的。你要早點回來哦!”
“我覺得少刷點靈異向直播會更管用噢!”常喜樂笑着把宿舍門帶上。
已經到了國慶假期,大學生們有回家的、結伴旅遊的、宅在宿舍的……總之街上的人非常少,教學樓裡就更不用說了。
常喜樂走到那棟熟悉的紅磚樓,這一整棟建築安靜得幾乎沒有生氣,讓人很難相信裡面還有人在。
她順着樓梯走到了頂樓,穿過長廊來到了末間畫室,随後敲了敲門。
“請進。”熟悉的人聲響起。
常喜樂按下門把手,走進房間,映入眼簾的是安平的背影。
他的正對面是一扇歐式拱形窗,兩扇木窗門打開,透過窗戶能看見落日在遠山中慢慢沉沒,天際的雲彩被壯烈的色彩暈染,像在滲血。
安平沒有回頭,用畫筆蘸了顔料在他的畫闆上滑開一道痕迹,分明是很随性的一筆,卻在雲霞間加了一隻飛鳥,使整幅畫莫名湧現出了生命的氣息。
常喜樂慢慢走到他身旁,腳下木闆年代有些久遠,随着重力變化發出“吱呀”響聲。她的視線從這幅畫轉移到了安平的頭頂。
咦?
她無聲的疑惑,把手輕輕搭在了安平的鬓邊。
與此同時,安平終于完成了他作的畫,神采飛揚地轉過頭來,彎唇笑着說:“我畫完了!”
常喜樂揚眉,看向剛才被他遮住一大半的那幅畫。熟悉的結構,她想起來了,這是上一回來畫室找安平的時候,他在繪制的那幅落日餘晖圖。
“……好漂亮。”常喜樂差點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在來之前,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問安平,然而現在卻隻能說出贊美的話來。
盡管第一次見這幅畫時,它還隻是個半成品,就已經能讓人看出來其技藝不俗。然而常喜樂沒想到,在安平完成這一整幅畫之後,其筆墨間噴湧出來的自然壯麗之美卻如此讓人動容。
言辭之匮乏讓她說不出太多溢美之詞,隻是眼睛不眨地盯着這幅畫,想觀察其間的每一處細節。
安平的眼睛亮亮的,他不錯眼地看着常喜樂顯出癡迷的神色來,笑着說:“送給你。”
“什麼?”常喜樂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
很快她就想起來,安平當時說過,等這幅畫作完就送給她。那時隻以為是句無心的承諾,連畫會不會接着畫完也未可知。沒想到安平卻一直記在心上。
她又把視線還給了安平,他仰頭看着常喜樂,落日的光輝透過窗灑在他的臉上,湖藍色的瞳孔泛出漂亮的光澤,她幾乎能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他讨賞的意圖實在太明顯,簡直像一隻小貓搖着尾巴求誇獎。
常喜樂摸了摸他的頭發,仿佛是一種嘉獎。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就讓安平有些笑不出來。
“安平,這是什麼?”她流連的指尖從發頂摸到了他鬓間的蝴蝶發夾,從唇角溢出一個帶笑的語氣詞,“嗯?”